黎剛的手,緊緊地攥住了黎嘉木的手,這對父子在長達八年中,不曾好好地說過一句話,如今,因為麵對喪心病狂的歹徒,卻再一次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你休長假?”黎剛突然問黎嘉木。
“沒有啊!”黎嘉木慌忙否認。
“那你的配槍呢?”黎剛鬆開了黎嘉木的手,突然疑惑地問道。
黎嘉木一愣,看來,父親的觀察力還是蠻細致的。他吱唔了一下,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爸,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黎嘉木的語調有些糾結。
“你不要岔開我的話題,你是不是犯錯誤了?”黎剛突然變得非常緊張。
“我想問一下當年廖叔遇難的事。”黎嘉木答非所問,卻讓黎剛一下子愣住了。
他“哦”了一聲,卻忘記了去繼續質問黎嘉木的話題。
廖昌水遇難的事件,如一根芒刺,在他的心底裏盤結。
八年了,他從不敢直視這個問題,黎嘉木則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從不去觸碰這個為黎剛帶來痛苦與恥辱的話題。
今天,在如此特殊的情況下,黎嘉木突然問起,雖然讓黎剛覺得非常意外,但是他卻不像以往那樣去逃避。
黎剛非常清楚,當八年前慘案的照片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之後,兩父子相聚的機會怕不是很多了。
如今在不說,這件事恐怕會成為黎嘉木心中永遠的疑惑存在,黎剛不想給黎嘉木留下遺憾。
於是,黎剛輕輕“哦”了一聲,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那是廖遠航事件過後不久:“那天,我下班後,就去街上的大排檔喝酒,後來接到了你廖叔的電話,他告訴我,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
當時,我也有點醉,也有點扶起,我就說我已經不再負責重案了。有重要的線索,他應該去找他的上司。
但是,你廖叔堅持讓我過去。
於是,大概是晚上22以後的事了,我便去了你廖叔所說的地點,那是他剛租下來的房子,準備結婚的。
我到了那個地點之後,看你廖叔站正站在院子外的馬路邊上等我,他見過我過來,像是很焦急一樣的,一下子從前邊撲到我的車頭上,然後就不見了。
我慌了,趕緊趕緊倒車,卻沒想到,還是從你廖叔的身上碾了過去。。。。。。”
黎剛的話音未落,一行渾濁的淚珠便順著蒼老憔悴的麵頰上流淌了出來,他沒有去擦拭,任憑那淚珠在溝壑縱橫的臉上流淌。
“你確定撲倒在車頭上的是廖叔?”黎嘉木又問。
“天黑,視線不佳,再加上我又喝了酒,其實也沒看的太清楚,感覺裏,你廖叔就站在那裏等我。”
“你一點也沒有覺得這個事件有可疑嗎?”
“我的疑惑來自於突然撲上來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廖叔。”
“難道你就沒有為自己辯解嗎?”
“木子,慘案已經發生了,你廖叔的命沒有了,我拿什麼為自己辯解?那叫逃避!撤職、法辦,任何結果我都認了。”
“如果不是你撞死了廖叔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黎剛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詫異地看著黎嘉木。
“我去申城市交警大隊。。。。。。”
“你。。。。。。你找廖隊長?”
“是的,他告訴我,當年的事件,可能不是意外!”
“什麼?木子,你說什麼?”黎剛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他愣愣地看著黎嘉木,就如一個資等待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