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到現在我才覺得,警察就是偉大。”初夏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下子將黎嘉木的形象在蘇童的眼前放大,想起了黎嘉木在危險來臨之際,用身體當成盾牌來保護自己的情景,蘇童不由得心頭一暖:“是啊,警察真的是很偉大。”她不由自主跟著初夏的話應道。
“我好想家。。。。。。”初夏不再理會蘇童,她輕輕地呢喃著,聲調逐漸沉重起來,晶瑩的淚珠,順著麵滴落下來,在燈光的映照中,透著無盡的哀傷。
蘇童不敢再講敏感的話題,她熄了燈,想著白天如警匪電影一樣離奇的經曆,忐忑難安。
她有點抑製不住自己,想起散落在地上的手表被車輛碾過慘狀,蘇童突然覺得腦袋一陣發暈。她想控製自己,越是控製,那些表支離破碎的樣子就越是在眼前放大、再放大。絕望的蘇童隻有用手緊緊抱住頭,忍受著內心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黎嘉木卻在經曆著另外一種煎熬。
犯罪團夥使用槍械,對就擒的同夥滅口,在黎嘉木十年的警齡裏,還是第一次遇到。
蘇童與初夏一起回到局裏做筆錄,黎嘉木的懸著的心始終不曾放下。他明白,蘇童與初夏的遭遇,除了當場的果斷與勇敢以外,也存在著諸多的幸運。
他的心底是慶幸的。
他慶幸,在蘇童遇到危險之際,自己能在她的身邊,跟她一起度過生死一線的危機。
他更加慶幸有那麼一個神秘的乞丐,在危急關頭臨危不懼救下蘇童與初夏。看來,那位神秘的乞丐不是一般的人物。黎嘉木暗暗下了決心,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他一定傾力找到乞丐,對他說一聲謝謝。
相比於對乞丐的感激,眼前的這個案子,才是讓黎嘉木頭痛不已。配合省廳來的刑偵專家完成的現場的勘察與分析,黎嘉木回答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
辦公室裏,依舊燈火通明。
黎嘉木將身上沾染著血跡的襯衫脫下來,掛在衣架上,便急切地問方向:“她們都安排好了?”
“嗯。”方向的雙眼緊緊盯著電腦的畫麵,頭都沒時間抬。
黎嘉木抓起了電話,看看時間,午夜23:38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出去:“喂?童童,你們怎麼樣?”
黎嘉木的電話,讓蘇童從回憶的漩渦中驚醒,她揉揉暈漲的額頭,緊張的聲調逐漸變得溫柔:“我沒事,你還好嗎?”
“初夏在你身邊嗎?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方便回答嗎?”
“行,你說吧。”蘇童看著身邊沉沉睡去的初夏,輕輕走臥室,站在客廳外的小陽台上。
“你說初夏小的時候家裏出了事,才患上幽閉恐懼症的,是什麼事情,初夏有沒有跟你談論過這個問題?”
“哦。。。。。。”蘇童大概是料到黎嘉木會問這樣的問題,她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她幾乎沒怎麼談論過這個話題,隻是說那年她才十一歲。”
“具體的情節你知道嗎?”黎嘉木的語氣有些急切。
“她說家裏是做生意的,有人綁架了她跟媽媽,勒索贖金,父親付了贖金,綁匪才放了她跟媽媽。
後來父親跟母親就離婚了,她一直跟母親生活。”
“那她父親呢?”
“她很少談自己的父親,隻說已經不在世了。”
“哦。”黎嘉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想掛了電話,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樣的:“哎!哎!”他對電話連聲喊著。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蘇童疑惑地問道。
“你注意安全。”黎嘉木對著電話輕聲問道,片刻之間,他的聲調從淩厲的警探,回複到柔情的愛人。
“我沒什麼事,你放心吧。”蘇童心頭一暖。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女孩,她理解黎嘉木工作的性質,如此重大的案子發生在身邊,黎嘉木還能抽空問一聲自己的平安,蘇童就已經很滿足了,很幸福了。
“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你照顧好自己。”黎嘉木也不怕一邊的方向偷聽,繼續柔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