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得很近,沈流蘇聞到葉啟銘身上有種杉木的味道,很好聞,像陽光下漫步森林的味道。這和他的性格格格不入,他的性格就像森林裏那片見不著陽光的青苔。
不一會兒,玫瑰園餐廳到了,劉順放下他們就走了。沈流蘇看著低調奢華的門臉,止步不前,葉啟銘回頭,一臉不解。
“其實我就是有幾句話要問你,說完我就走。”
“既然來了,就進去吧。”葉啟銘說完,徑直先進去了。
沈流蘇無奈,隻好跟著進去,這一腳進去,就像踏入了雲端上的夢境裏,室內雅致安靜,多處擺放著玫瑰花,花香沒有張牙舞爪地撲來,不刺鼻,很清香,古典音樂小橋流水般緩緩流淌。一份看起來匪夷所思的店規,讓沈流蘇多看了一眼,上麵寫道:“店內全麵禁煙,禁止喧嘩,6人以上不招待,12歲以下止步,進店要換拖鞋……”她小聲嘀咕道:“竟然給顧客立規矩,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怪不得,奇怪的人就愛往這種地方鑽。”
換上拖鞋,沈流蘇發現葉啟銘就在不遠處等著她,於是趕緊跟了過去。來到蔚藍色包間,這裏漂亮極了,很有格調,桌上花瓶裏插著一支玫瑰,姿態極盡妖嬈,玫瑰圖案的桌布不是特別的豔麗,白色天鵝絨沙發坐上去軟塌塌的,舒服極了。更美的是臨窗而坐,推窗望去,一城的春色盡在眼前。
葉啟銘見沈流蘇一臉欣喜的樣子,淡淡道:“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地方。”他熟練地點餐。
“你經常帶女孩來這裏啊?”話說出口沈流蘇才感到有些唐突。
“除工作外,你是第一個被我帶到這裏的女孩子。”葉啟銘認真地說,他給自己點的是紅茶,給沈流蘇點了份羅亞奶茶。憑他對流蘇的了解,他堅信她一定會喜歡。
沈流蘇暗想,好霸道的一個人,連點餐都不問問我喜歡什麼,不過他猜對了。
不一會兒,服務員送來了飲品和三層點心架。葉啟銘端杯示意沈流蘇嚐嚐奶茶好不好喝。
“謝謝,真的很好喝。”沈流蘇放下骨瓷杯,見葉啟銘心情好很多,便切入正題。
“葉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幫我找工作,還債務,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葉啟銘頓了下:“沒有為什麼,如果有,那就是你被杜氏集團辭退,我感到很抱歉。”
“這又不關你的事,是我有錯在先,這個答案太牽強了。”
“你想要怎樣的答案?”
“我想要真實的答案。”
葉啟銘定定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深情道:“我喜歡你。”隨後他又壞笑了一下。
刹那間,沈流蘇的臉刷地紅了起來,葉啟銘口氣輕鬆:“這算不算真實的答案?”
“你想讓所有女人都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沈流蘇苦笑道,“你不知道你是萬人迷啊?”此時她的心裏莫名地甜滋滋的,被人喜歡的感覺還是很受用的。
“那是她們的事情。”葉啟銘淡淡地說。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給你寫張欠條。”說著沈流蘇去包裏找紙和筆。
葉啟銘忙擺擺手,斷然拒絕:“我不喜歡這樣!”眼見他要發火,沈流蘇隻好乖乖順從了:“那好吧,我先欠著你,等有了錢,慢慢還。”她像做錯事一樣,埋頭喝著奶茶。
“不要生我氣。”葉啟銘憐香惜玉,為沈流蘇從三層點心架上夾取一塊蛋糕。這塊蛋糕,上麵一層是香甜奶油,下麵是巧克力,夾心的那層裹的是杏仁。這家店的做法很獨特,用的不是南杏仁,而是微苦的北杏仁,甜中帶著微微的苦,仿佛愛情的滋味。葉啟銘覺得他就是那顆杏仁,有著一顆苦澀的心,麵對心愛的女人,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愛。
“沒有生你氣,隻是有點怕你,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嚴肅,很少看到你笑。”
“可能和生活環境有關吧。”葉啟銘指著蛋糕,“這裏的點心做得很不錯,嚐嚐看。”
沈流蘇夾起那塊蛋糕,眉頭微微蹙起:“甜中帶有微微的苦,不過味道真的很好!像是愛情的滋味。”
葉啟銘輕笑了下,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嗎?”
沈流蘇莞爾一笑,遺憾地搖搖頭:“沒有。”
“應該有吧,最近的那位不算嗎?據說還是網上通緝犯。”
沈流蘇掩嘴笑了起來,她看到葉啟銘也跟著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這樣笑笑多好啊。”
“感謝你帶給我的歡笑。”葉啟銘喝了口紅茶,“上次在你家,我聽你媽說,你好像對你兒時的夥伴念念不忘。”葉啟銘故意說得模模糊糊。
“他叫李孝正,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後來他不幸遭受家庭變故,九歲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沈流蘇頓了下,“他是我難以割舍的一個心結,不過,我相信總一天他會回來找我的。”說著她眼睛潮濕起來,聲音有些哽咽,“其實,你長得和他有些相似,所以讓我有種本是初見卻似舊識的感覺。”沈流蘇看著他的眼睛說。
葉啟銘聽了心如刀割,他多麼想親口承認,他就是李孝正啊,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懷裏,慢慢訴說相思之苦,可是他不能!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相見不相識,相遇她不知。還沒等他回答,沈流蘇便笑了笑說:“我這麼說太冒昧了,你們長得確實有些像,但性格太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