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她會受不了了。
謝寧暗暗皺了皺眉頭,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等到杜太醫上前診脈之時,她甚至還主動地伸出了手腕,極為配合。
杜太醫把完了脈,開過了方子後,便徑直告辭離去了。屋裏的兩個丫鬟也跟著前去抓藥,等到謝寧反應過來時,房裏竟隻剩下她與秦峰兩個人。
不想與對方四目相對,謝寧隻闔著眼靠在床邊,表麵上雖是一副閉目養神之態,心中卻仍免不了有些許忐忑,一時緊張之下,便毫無意識地伸舌舔了舔下唇。
秦峰看在眼裏,當下便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順勢出聲道:“可要喝水?”
很奇怪。他不說還好,說了後謝寧反倒感覺有些口渴,一時難免糾結起來。
——多謝。
——不必了,我不渴。
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應聲,垂在身側的右手卻忽然被人執起,一陣溫熱的氣息傳來,謝寧尚未來得及將手抽出,右手便已被人塞了隻茶盞進去。
秦峰也不顧她閉著眼睛看不見,隻管自顧自地神色溫柔道:“你才醒,先喝口茶潤潤喉嚨。”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了。謝寧睜開眼,抬眸便對上了秦峰的視線,饒是她早有準備,卻也免不了心中一跳。
在她印象中,秦峰待人一向都是和顏悅色的。可像這樣溫柔的眼神,她還是頭一次見。
或者說,是頭一次察覺到。
謝寧定了定神,下意識地便捧起手中茶盞喝了起來,腦中一時卻有些心猿意馬,一不留神,茶水便從杯口處灑了出來。
“小心!”秦峰眼疾手快伸手去接,見茶漬未曾落到謝寧所著的中衣上,這才放下心來,卻又伸出另一隻手,從謝寧手中搶來了茶盞。
謝寧猶在病中,渾身都軟綿綿地使不上力。如此情形之下,她自然不是秦峰的對手。可要她在秦峰的伺喂下飲下此茶,她卻是作不到的。
畢竟她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在明知秦峰喜歡她的前提下,還與對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吧。
謝寧麵上一紅,霎時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別過了頭,聲音悶悶地道:“子嶽兄把茶放下吧。我不渴,再說等下還要喝藥呢。”
秦峰目光一閃,沒花多少功夫便猜出了謝寧的心思,他略一勾唇,便沒再勉強,隻是闔上了茶蓋,又將茶盞塞回了謝寧手中。
也不等謝寧出聲,便徑直開口道:“今日怎麼去了尚書府?”
“擔心我爹的事,去找蕭衍問問而已。”
謝寧既然去了,便沒指望能瞞過秦峰,是故對方問起之時,她便沒有隱瞞。隻是言辭之間不免有些簡明,卻是不想令對方覺得她太過擔心此事,再去自作主張私下行事。
是故謝寧一語帶過地提了一句後,腦中靈光一閃,便刻意轉移話題道:“對了,我還沒來及問你,你怎麼會忽然去尚書府,還是與秦曦一起?”
“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而已,”秦峰眼中精光一閃,毫不避忌地對著謝寧道:“今日宮中議事散後,他便找上蕭尚書,說是要同對方好好分析一番蜀地局勢。我放心不下,便借口要向蕭尚書取經,也跟了過去。”
倘若蜀地局勢不定,半月後秦峰還要過去領兵鎮壓。有著這層身份,秦曦自然攔不住他。
謝寧不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追問道:“那後來呢?你可有什麼發現?”
她爹的事發生的突然,謝寧一時還摸不著頭緒。可若真如秦峰所言,這幕後之人是因誤會兩人之間的關係才行此手段,那找謝寧看來,這人的身份八成就同秦曦脫不了關係了。
畢竟京中勢力眾多,可與她和秦峰都有仇的,明麵上也隻有他軒王一個啊。
她心中猜測得認真,孰料秦峰聞言卻隻是微微搖首道:“並無什麼發現。或許是因為我也在的緣故吧,他並未同蕭尚書說上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