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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持續了一天半的雨終於停了。這次的雨說大不大，說小也沒有小到不用打傘。雨過後，天氣沒有放晴，反而更涼了一些。層層灰色的雲在天上相互交織卷繞，像活的一樣攪動著。時不時飛過程人字形排列的候鳥，像穿破雲層的一把剪刀，告訴地麵上的生物，雲活起來是依靠風，鳥群靠自己的力量飛上天空，即將到更遠的地方去。
夏彥的目光追隨著那排候鳥，直到教學樓把鳥群擋住。
“甭看了，早跑了。”大菠蘿在冷嗖嗖的天氣裏還穿著背心，露出胳膊的肌肉和紋身，吸引了不少目光。夏彥仔細觀察他手臂上的花紋，像是一種奇特的，某種文明的圖騰。大菠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夏彥，“趕緊訓練。”
“嗯。”夏彥回過神來，“地還沒幹呢，要不去籃球館練？”
大菠蘿撇撇嘴：“哪那麼多講究。”他單手帶球，一個轉身繞過爻子，手腕舉重若輕地一抖，籃球已經離手，旋轉著彈在籃板上，隨後落入筐中，被大菠蘿接回到手裏，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四個人分成兩組開始對戰，美其名曰訓練。
論打籃球的技術，三班最好的無疑是魏寬。魏寬平時懶懶散散的，可認真起來會像捕獵的肉食動物那樣弓起身子，帶著極強的攻擊性撕裂一切被視作獵物的東西。大菠蘿的風格像弱化版的魏寬，相對更擅長防人。夏彥比較靈活，而且無論分數如何，心態一直很穩，所以有過幾次在最後對方開始浪的時候反敗為勝的經曆。
“我們四個的配合還有待提高。”大菠蘿的口氣儼然是以隊長自居。不過夏彥並不反感。大菠蘿繼續說，“這樣，等魏寬過來訓練的時候咱們才能不拖他的後腿。”
“我聽心怡說魏寬要去給文一班當外援，很有可能不會跟咱們一起。”爻子有些遲疑地說道。心怡是爻子的女朋友，分出文科班之後在文二班。
大菠蘿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怎麼可能。魏寬什麼樣的人咱們都知道。”
夏彥歎了口氣，扶住額頭，潑下第二盆冷水，讓大菠蘿麵對殘酷的現實：“是真的。之前魏寬壓根沒想組織籃球賽，結果李雪婧找魏寬當外援，魏寬就答應了。魏寬答應人家在先也不好反悔，這次恐怕不得已真得給文一當外援。”
聽見這麼有板有眼的理由，大菠蘿也不敢當作是胡編亂造，抱著一絲希望扭頭看向夏彥：“外援能不能參加自己班的比賽？”
“明顯不能。這樣當外援的班對上自己班就很尷尬了。”
“那打個屁！”大菠蘿把球使勁砸向地麵，球彈的老高，他瞬間憤怒起來，表情猙獰，“魏寬是怎麼想的，他腦子抽了嗎？這種傻比事他也幹得出來。不幫自己班不說，還跑去給女生班當外援，他有那泡妞的閑工夫自己不組織組織籃球賽，把事都推給小真算個屁男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體委？”
“羅哥，羅哥別生氣。你去問問寬哥，說不定有什麼苦衷。”杜哥馬上勸道。
爻子皺著眉頭：“主要是……唉，隻有咱們幾個沒有魏寬拿頭贏啊。”
大菠蘿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凶神惡煞：“夏彥，你跟魏寬不是關係不錯嗎？勸不動他？”
“別說我，連小真都勸不動。”
大菠蘿煩躁地走來走去，嘴裏不停地罵罵咧咧著什麼。相比比賽的輸贏，明顯他更沒法接受魏寬竟然幫著外人這個事實。爻子和自己有心理準備所以還好，杜哥好像信心被抽空了一般耷拉著臉：“怎麼辦啊，沒寬哥就沒法贏，沒法贏第一名的獎勵就沒了，還打個什麼勁啊。”
“不願意打你滾！”大菠蘿正在氣頭上，聽見這種喪氣話更是煩躁。杜哥縮頭，不敢再說話。三班大多數男生都已經習慣了大菠蘿隨時暴怒的個性，也不會去主動招惹他。拋開這一點，大菠蘿還是個挺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