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人答應。
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妙,突然,墓室盡頭,亮起了一盞幽幽的紅燈。
紅燈如血,靜靜地懸立著,紋絲不動。
血色嵌在夜的漆黑中,呆呆地瞪視著他們。封常青的兩條腿篩糠般地晃動起來,他隻覺得這隻燈籠一直瞪到了他的心裏去。燈籠的表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極為緩慢地蠕動著,那是不是在緩慢流下的血?
這暗夜中的妖紅似乎有種詭異的吸引力,讓封常青的目光完全無法移開。他甚至不敢眨眼,似乎隻要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盯住它,那燈籠就會立即侵入他的血脈,將他完全吞噬掉。突然,那妖紅的燈籠詭秘地閃了閃,似乎是在對著他笑。
封常青慘叫了起來:"人皮燈籠!人皮燈籠!"
李玄也暗暗驚心,但他還沒慌亂到封常青的地步,一把將亂跑的封常青拉住,怒斥道:"什麼人皮燈籠!"
封常青的慘叫聲更響:"小鬼頂著人皮燈籠出來了,我們完了,一定會被殺死的!"
那燈籠仿佛聽到了他的召喚,緩緩向兩人移了過來。
沒有人擎著這隻燈籠,絕沒有人。
李玄也不由得一驚。莫非真的有鬼?
就在這時,燈籠已經移到了兩人身前。李玄終於看清楚了這燈籠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人,一個慘白慘白的人。它身上穿著一件女人用的紅綢的長衣,但它是男是女,李玄跟封常青都沒法判斷,因為它的腦袋已被掏空,做成了這個燈籠。燈火就裝在它的腦腔裏。
火光搖曳,五官、頭發都看得清清楚楚,隻是兩隻眼珠已經不在了,血紅的光從腦腔中透出,宛如兩點怨恨之極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兩人。
那是什麼樣的光啊,似乎燃燒的並不是燈油,而是……血。
封常青毛骨悚然,卻不由自主地想象著一根巨大的燈芯沿著這人的脊骨直通而下,索取著它的血液與骨髓,供給這盞燈無休止地燃燒著。他大叫一聲,想讓自己暈過去,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暈不了。
他狠命拉著李玄,整個身子幾乎是吊在他的胳膊上,哭道:"老大,我們快跑吧!"
跑?這似乎是個好主意。李玄也顧不得多想,跟著封常青一陣狂奔。
墓中黑洞洞的,也分不清東南西北。跑了好久,封常青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喘息著停下步來,一回頭,卻見那展"屍燈"正慢悠悠地向他們飄來。
他們跑了這麼遠,竟也沒能甩開它!
這一下把封常青嚇了個夠嗆。他吐了一口口水,放在手中,伸到李玄麵前,哭著道:"你嚐嚐我的口水,是不是苦的?"
李玄也是又驚又怕,一聽封常青如此說,更是又惡心又怒,聯想起若不是因為這猥瑣的醜貨搞出的情書事件,自己又怎會陷身到這麼危險的境地?
上次跟美麗的蘇猶憐來這裏,碰到的是老屍、楊仙跟咕嚕,這次跟醜陋猥瑣的封常青,來的還是同一個地方,遇到的卻是人皮燈籠!難道這家夥是個災星麼?他惱將起來,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封常青哭喊道:"你嚐嚐我的口水,若是苦的,那就是苦膽破了,我的命也就不長久了。老大,你拋下我自己走吧!老大,你以後一定要為小弟報仇啊!"
李玄一腳踏到他的嘴上,將他淒厲的嘮叨封住,恍惚之間,忽然就見那屍燈竟變成了兩個,更快地向兩人飄了過來。李玄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拉起封常青,又是一陣狂奔。
陰風淒慘,忽然傳來一陣鬼哭之聲,就見前路上靜靜站著一個通體雪白的女子,伸出兩隻慘白的手來,攔住兩人的去路。封常青雙腳一下子就軟了,李玄大喝道:"衝過去!"
兩人腳步不停,一頓瘋跑,越過了那女子。
封常青怪叫道:"她拿手摸我!她的手好涼啊!"
李玄:"廢話!鬼手能不涼麼?"
他們穿過一條頭大得就跟小山一樣,被石頭卡住動彈不得的大蛇……
李玄心中忽然靈光一閃,道:"我們沿著這條路衝下去!"
他指的,是咕嚕將他銜進去的窩。
也就是那個冰封著一個藍衣人的玄冰之洞。
那洞在這充滿了妖鬼的古墓之底,卻沒有一絲妖氣,顯然有著群邪辟易的威嚴。李玄上次被咕嚕銜進而無恙,說明這東西於人無害。
既然如此,那洞就是最好的避難所。
至於進了那洞怎麼出去,那隻能留到以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