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當我被醫生告知慧慧確診為白血病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爸爸、後母這三個和慧慧是至親骨肉的人因為早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哭出聲來。
後母在慧慧住院後的第二天也知道了消息,爸爸再怎麼樣也是瞞不住的。那天早上在病房裏陪床一夜的我剛從沙發上朦朧醒來,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那聲音適中既不過分響亮刺耳,也不低沉地讓人懷疑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把我徹底驚醒。
我沒來得及思索便起身去走到門邊去開門,打開門後隻見後母站在門口,乍一見到吃了一驚,隨即想肯定是爸爸告訴後母慧慧生病住院的事情了,也就不奇怪了。
我一時恍惚,畢竟昨晚睡得晚這會兒又剛起來,沒言語,側過身讓後母進來。後母也沒說什麼進門來了,一步步走到慧慧的病床前。
我在後母身後把門輕輕地關上,也轉身走到慧慧病床前的另一側,隻見慧慧還在睡著,臉色在短短兩天一夜之間變得蒼白。昨晚做完檢查回來,慧慧已經醒了,我很高興。慧慧見我在,忙問自己為什麼像個病人似的要住在醫院裏?我既不敢把得的病的嚴重性在一時之間就告訴慧慧,怕她害怕、難過,又不好騙她說她隻是來這玩一回明天早上一睜開眼就又躺在家裏的臥室床上,一切隻是一場夢。我隻好說:"每個人都會有生病的時候,慧慧你今天有些發燒,所以要住院治療,作為病人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努力配合醫生叔叔和護士姐姐,好早日康複,等病好了身體就更強壯了,下一次就不會再生同樣的病了。你放心,治療過程不會很久的,哥哥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
起初慧慧是有些情緒煩躁和低落的,被我柔聲細語的幾句話一哄之後安寧了許多,我又在她床邊坐著講了幾個故事,大約晚上十一點多才見她合眼睡去——這也許是慧慧很長時間以來睡得最晚的一個夜晚。
我也很疲倦了,起身把門窗都檢查了一遍,躺在靠牆的沙發上睡覺。這一切的動作都是輕聲地,小心翼翼的。入睡之前我想著:從今日起隻好把自己的事先放一邊,如果真的是白血病,慧慧需要我,我要陪著她
度過一段艱難的時光。
後母怔怔地看著慧慧,慧慧小小的身子和偌大的病床形成鮮明對比,突出了慧慧生命的脆弱和無力。
我讓後母坐下,後母便在床沿上坐下。我向她如實說了慧慧的情況和醫生對我說的話,昨晚已經做了骨髓穿刺檢查,再過兩三天就是出結果的時候,那時就會知道到底是不是白血病了。
後母聽說,半晌,歎了口氣,似乎自言自語似的輕聲說:"昨天聽你爸爸回家吞吞吐吐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簡直不敢相信,哭了一場,你爸爸趕忙安慰我才好,可還是一夜沒睡安穩,隻想怎麼我的孩子竟這麼小小年紀得這樣的病?我一向的堅強主見不知怎麼一聽到這個事也沒有了。今親眼看見慧慧的樣子,我倒認定了她這病十有八九就是……就是白血病了!〃說著滾下淚來。
我忙安慰說:"您快別胡思亂想,醫生都沒確診呢,過幾天結果出來也許沒事呢。〃
後母搖著頭,依然流著淚說:"我的孩子我最清楚,回想自從她出生後這幾年來的事情,隻怕她就是這樣個沒福的孩子。〃
後母的話裏有話,仿佛有所指,我一時也想不明白,隻說:"如果慧慧真的得了白血病,那也不一定就不能好,您和爸爸還有我都做去檢查看看誰的骨髓與慧慧的匹配誰就把自己地骨髓移植給慧慧不就行了?要是咱們的都不合適就等到找到合適的願意捐獻骨髓給慧慧的誌願者不也行?〃
後母拭淚說:"你說得很是,等慧慧的檢查結果出來要是是的話,咱們三個人去做檢查去。〃
我堅定地點點頭"嗯〃了一聲,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