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鈺芬,今年20歲,家住在一座三線小城,具體點說是三線小城市中心的一座高層裏。
如今正在離家不遠的A城某公立大學中文係讀書,今年大二,專業是中國語言文學。
我不愛旅行,很少出門,來A城上大學對我來說就算旅行。A城是個繁華的一線城市,我的性格與這繁華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是暑假期間,以我比較宅的作風,自然是乖乖回家。即使在學校裏,我也隻是在宿舍、教學樓兩點一線之間活動。我隻想安靜的學習,我喜歡那句話:"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
爸爸媽媽見我回家,都問我的近況如何:學習怎麼樣,交友怎麼樣,有沒有男朋友。
我知道老爸老媽的重點其實是最後一個,大約從上大學以後,他們就開始對我的戀愛行為解除禁令,並大加鼓勵。
其實他們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和一個男孩子有過朦朧的感情。
回憶起那段往事,隻覺得好遙遠,但那件事對我的影響現在依然存在:自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相信命運。我從一個喜歡科學的進步少年變成了一個悲觀消極的宿命論者。我自己完全清楚這變化,隻可歎的是老爸老媽一點都看不出來。
回到家的那天,由於白天天氣熱,我隻身穿半袖和半褲,到家的時候正是晚上九點多,媽媽見狀,忙怪我不懂得照顧自己。說現在雖然天氣熱,可晚上還是會冷的,應該多套件薄褂子。我沒說什麼,媽媽嘮嘮叨叨夠了也就停嘴了。
我是北方人,我們北方確實這樣,即使是在夏天,明明白天熱得什麼似的,晚上氣溫也會驟然下降,說得專業點叫晝夜溫差大。
一進屋我就奔進我的小臥室再也不出來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了,我一點也沒覺得家裏陌生,隻是想念我的小床、書架和電腦。雖然在學校裏也能上網,但家裏的電腦已經兢兢業業地工作了七八個年頭,我怎好意思完全忘記它?
電腦桌前擺著相框,相框裏的照片是我高中時照的,現在看來,那時的我真是清新可愛、小巧玲瓏,梳著馬尾辮,穿著當時很討厭穿現在又無比懷念的校服。這可不是自誇,事實就是如此。現在我的氣質和外貌已經大不相同:一頭披肩發,稍微有些卷,不是燙的,天生的自來卷。腳穿高跟鞋,身材顯得更高挑。穿衣服愛穿火熱明豔的紅色。記得以前可是總穿素色的衣服的,藍色、綠色是我的最愛。
其實穿衣風格的改變和喜好無關,是很多算命大師說我八字偏寒,水旺,多穿紅色衣服比較吉祥,偏我相信命運,趨吉避凶總是不差的,所以乖乖聽從算命師傅的話。我可不想再有什麼不吉利的事發生。
我們家是個三口之家,我是獨生女,爸爸媽媽自然比較疼我。我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媽媽還在某大型國企就職,所以經濟收入還可以,何況我們一家都很節儉,花費不多。現在最讓我父母關心的就是我以後的工作和婚姻,這大概是每個父母都會關心的。
雖然我不熱衷社交,是個宅女,在學校裏也有幾個好朋友,偏我是個容易對朋友掏心掏肺的人,我的任何思想和觀點都會分享給他們。當我告訴他們我信命並堅稱每個人都有自己命運的時候,他們都不禁呆了,十分懷疑我究竟是不是從小接受科學教育的現代青年。我知道他們會有如此的反應,耐心地對驚得目瞪口呆的他們解釋什麼是命運、科學不是萬能的等問題和觀點,解釋到最後往往是他們依舊不以為然,而我也堅持自己的觀點,隻不過都求同存異,並不勉強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尊重不同的思想文化、風俗習慣。這一點是基本上隻有在大學這片求知、自由、創新的土地上存在的人才會做到的。
我在我們家是另類的:我的父母雖是上過學,勉強算知識分子,可他們並不熱愛讀書,可以說我是在一個沒有書香氛圍的家庭長大的,偏偏我喜歡讀書,喜歡文史哲,大學讀的專業也是文學。我的父母都是科學的信仰者、擁護者,從小我接受的也是科學教育,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誰也想不到到了高中以後我突然變成了一個相信命運的"迷信〃人。唉,在原本是那樣的環境中長成這樣,也真是不容易,因此時常覺得孤單寂寞,沒有理解自己、與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
我會有如此的信念與思想,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特別是相信命運這一點。雖然家庭環境無讀書氛圍,但好歹我也在學校讀書了好幾年,又有電視劇的影響,喜歡文學和讀書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和值得驚奇的事情。
高一那年我和一個男生有過一段朦朧的感情,當時覺得刻骨銘心;在那一年我生過一場病,從小到大那是我病得最嚴重的一次;可巧那年爺爺去世,我們家又要搬家,諸事都湊在一起。所以從那之後,我開始相信命運。後來隨著讀過的書越來越多、思想越來越深刻、年齡越來越大、經曆越來越多,我便成為了一個堅定的宿命論者,相信人各有命;相信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