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一直在用他的手機拍攝杏花春雨和我們一起做遊戲時的場景,他幾乎都沒有參與遊戲,他說他想用鏡頭記錄下這次歡送會的許多珍貴的畫麵好留作紀念。土匪一直在忙著拍照,開始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的馬甲,後來熱得滿頭是汗,連馬甲也脫了。再後來,又嫌錢包、鑰匙之類的在褲袋裏不舒服,也都掏了出來扔在了他的黑馬甲上。他的這些動作還有他額頭上不停流下來的汗水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因為他不管拍攝什麼畫麵,總是在離我很近的地方拍,而且還常常把鏡頭對準我和杏花春雨。

歡送會是在非常美妙的音樂聲中結束的,那是棉花糖他們班的一個女生用大提琴演奏的一個曲子,是一部叫《辛德勒的名單》的電影的主題曲,說是精心準備了的,作為禮物臨別獻給杏花春雨。

那個女生用大提琴獨奏的時候,是小禮堂裏最安靜的時候,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很用心地聽曲子。很多同學都沒有看過那部叫《辛德勒的名單》的電影,也並不懂大提琴,但是不知道是那個女生實在很會演奏,還是這個曲子本身有什麼魔力,總之,大家似乎都被那支大提琴曲給深深吸引住了,以至於那個女生都已經演奏完有一段時間了,大家還是鴉雀無聲。

聽了大提琴的獨奏後,我的心裏不禁覺得有點怪怪的。以前,我對自己沒有任何特長的事雖然也覺得挺遺憾的,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遺憾。因為我看見杏花春雨剛才是那樣如醉如癡地在聽大提琴演奏,而且當那個女生演奏完了《辛德勒的名單》的主題曲後,他又請她再演奏一曲。那個女生一聽杏花春雨請她再演奏一曲,興奮得滿臉通紅,眼睛直放光。

當我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我不禁想如果我也會拉大提琴那該多好啊!那樣我也可以準備一支曲子,作為禮物演奏給杏花春雨聽。可是別說大提琴了,就是電子琴我都不會彈呢。說真的,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毫無特長這件事感到沮喪過。一直站在最前排的我不知怎麼就退縮到人群的最後麵去了,最後幹脆出了小禮堂躲到走廊的盡頭去了。直到歡送會結束大家都開始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再到杏花春雨跟前去,而是一個人一直躲在走廊的盡頭,一邊吃辣椒一邊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奇奇,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我正在發呆,突然聽見杏花春雨的說話聲。我轉頭一看,杏花春雨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奇奇,我要走了,再見了!”杏花春雨說到這兒看了看我,停頓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咱們一定會再見的!”杏花春雨接著說道。

“你就要走了,我……我都沒有什麼禮物送給你!”我支吾著說道,心裏覺得很愧疚。

“奇奇,你把你小姨送到我身邊讓她照顧我,對我來說這是最珍貴的禮物了。你想想,有什麼禮物能比你小姨的照顧還珍貴呢?”杏花春雨笑著說,臉上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

聽到杏花春雨提到小姨,我的心情頃刻間便多雲轉晴了。是啊,還有什麼禮物比小姨的照顧更珍貴呢?

我會心地望著杏花春雨,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杏花春雨也跟著我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奇奇,再見了!”笑過之後,杏花春雨朝我揮手。

“再見!”我也朝杏花春雨揮了揮手。然後他便轉身大踏步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轉彎處,心裏又像是開了花一樣,而特長不特長的事我便又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