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說的,我既沒有跟偵探坐在一塊兒,也沒有跟土匪坐在一塊兒,而仍舊像上課的時候一樣跟悶葫蘆坐在一塊兒。
在去大望山的一路上,大家都很興奮,在路過一些風景別致的地方時大家要麼發出各種驚歎聲:“哇,快看,怪石耶!”,“喂,看那邊,有水,一大片水!”,“天啊,看見了嗎,水裏有一群野鴨子。”,要麼發出疑問:“奇怪,那個圓塔形的東西是什麼?”,“那邊木樁子是做什麼的?練習武功用的嗎?”,“走了這麼久的山路,是不是快到地方了?”。可以說這一路上每個人都在不停地說話,就連麻雀也一直在跟一個教初三的音樂老師(不知怎麼混到我們這輛車上來了)在講話。
在這輛大巴上的人除了司機因為專心開車一言不發之外,始終沉默不語的恐怕就隻有我一個了。這一路上的風景或是奇觀都無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更引不起我議論的興趣。因為我覺得這些風景或是奇觀我現在看不看或是議論不議論都沒什麼關係,因為它們會一直在那兒,並不會生了腿跑掉或是長了翅膀飛走,總之,我總還有機會看有機會議論。可杏花春雨卻和這些風景或是奇觀之類的不同,如果杏花春雨真走了,離開了我們學校,我從此還能見到他嗎?我們是不是就要從此永別了呢?他走了以後誰會來教我們語文呢?那個人會和杏花春雨一樣好嗎?就算一樣好,他畢竟不是杏花春雨。一路上,我都在如此這般胡思亂想。
車子在山間的路上搖搖晃晃地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我們春遊的地點——位於大望山的一座水庫。當然,我們是不被允許靠近水庫的,隻是讓我們在水庫邊上的空地下車然後集合,集合之後各班由各自的班主任帶領,往山裏去。
我們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後,來到了一個小山坡的前麵,麻雀命令我們停下來,說是等一會兒初二年級的所有班級要在這個小山坡上舉行尋寶的活動。說之所以要選擇在這兒尋寶,是因為這座小山最安全。同學們上山後無論從哪個方向下山都會到達山腳下的這條盤山道上,即使不會分辨方向,也不會迷路。現在活動組的人正在山上藏一些橘黃色的標簽,標簽上有我們可能會找到的所有寶物的名字,有的可能是自動鉛筆,有的可能是筆袋,還有的可能會是雙肩包,等等。隻要找到標簽也就找到了寶物,寶物越值錢,標簽也就越難找。麻雀還說尋寶是既需要耐心和細心也需要速度的一項遊戲活動,他希望我們待會兒充分發揮各自的才能,努力尋寶,爭取找到最多的標簽,等到遊戲結束後我們便可以拿著找到的標簽到設在水庫邊上的領獎處去兌獎了。講完這些之後,麻雀要我們趁著活動組在準備活動的這段時間趕緊處理一下個人問題,想喝水的喝點水,想上廁所的也趕緊解決。
大家一聽有那麼多的寶物可以找,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哪還想著什麼喝水上廁所的,一個個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能即刻衝上山坡然後挖地三尺把所有的寶物都找出來呢。我雖然對那些寶物也十分有興趣,也盼著趕快上山去把它們都找出來。不過,眼下我最急於想找的卻不是那些寶物,而是杏花春雨,我認為杏花春雨才是最大的寶物!
為了能盡快找到杏花春雨,我開始使勁兒抻著脖子四處探看,希望能在熙熙攘攘的隊伍裏看到杏花春雨的影子。我本來還想,為什麼杏花春雨沒上我們班的大巴,卻被一個初三的音樂老師占了一個位置,如果杏花春雨上了我們的車,我這一路上肯定不會一句話不說的,起碼我會問杏花春雨他是不是真的要去北京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