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音!難道你就能容忍西城學生的所作所為?!”想找林音幫忙為東城學生出頭的秦飛看著林音,不相信地搖著頭。
“不要再添麻煩了……”林音平靜地看向秦飛,“我隻是想平靜過完我的高中,不想再加入富人平民的遊戲,而且東城西城現在這樣的默契不是很好嗎?”
“東城西城從來就沒有任何默契,就算有,也是毫無公平毫無公義,隻有東城學生默默忍受的默契!所有好的機會所有好的待遇,從來都是給西城學生準備的,我們不過是他們腳下的泥土!!林音……如果你隻選擇妥協,你會後悔的!”
沒錯,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在這個學校裏,雖然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校服,上著一樣的課程,過著所有看起來想相似的生活,但其實他們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上學踩著腳踏車,有些人出入有車接送;有些人揮霍著廉價的汗水,有些人噴灑著精致的香水。
最不一樣的,是他們匆匆而過的眼神——
那些自信帶著不可一世目光掃過的,永遠是囁嚅著卑微的靈魂。可是……
別人的一個遊戲,就可以輕易毀掉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摧毀自己的全部未來。
別人的一句話,就像是操縱著整個棋盤的手,隨時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不但是自己,也許還有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一切……
這種像一隻小螻蟻被人攥在手心,隻要兩根手指輕輕一捏,連掙紮都沒有就一命嗚呼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凡事總有第一次,反抗也不例外。
林音埋頭苦笑了一聲,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眼睛堅定地直視著麥主任:“主任,我一定要參加競選。”
“什……咳咳!”
麥主任正舉著茶杯喝水,林音的這句話讓他倒抽一口氣,被茶水嗆到,咳嗽不已。
林音朝滿臉漲紅的麥主任笑著篤定地攤開手:“我想,銀橡葉希望得到的是真正優秀的學生‘學生代表’,而不希望得到校方指定的‘學校代表’。更何況……學校的一意孤行可能引發學生的不滿。誰希望在銀橡葉來訪的時候看到抗議、大字報等過激的行為呢?”
“你!”麥主任一急,再次被口水噎住,咳得差點去掉半條命。
林音聳聳肩轉身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給主任留下半條命去對付那難纏的陸夫人吧。
沒有人知道,在上周五的教導處辦公室裏曾經發生了什麼。
當周一清晨的陽光再度照耀著橫貫雅勤高中的學苑路時,林音和陸西城狹路相逢了。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林音、葉黎珊、溫禦和陸西城、項北狹路相逢了。
事件中心的兩個人物的臉上平靜無波,倒是項北先開口向林音打了個招呼:“HI!聖女貞德,你的造反行動密謀得怎麼樣了?”
見勢不對,葉黎珊趕緊衝林音使了個眼色,溫禦也悄悄拉了拉林音的衣角,林音轉過臉對著葉黎珊和溫禦安撫地微笑了一下。
“咦?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嘛。雖然我是不知道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項北上前幾步,把陸西城擋在自己身後,“林音,你之前不是很囂張地放話說西城不夠資格做學生代表嗎?可讓人意外的是,今天……呃,準確來說再過二十分鍾,他就要作為唯一的候選者代表發言了哦。”
“唯一的‘候選’者?”林音迅速抓住他話裏的瑕疵,大度一笑,欠身致意,“事情還沒到最後一刻,不要輕易下結論。小心到時候你的下巴會掉下來,鍋蓋頭。”
項北正笑著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狹長的眼睛中透出危險的光芒,雙手插進褲袋裏慢慢地逼近過來:“林小姐,你知道在我麵前說出這三個字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嗎?”
“當然知道,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林音伸出雙臂把項北推開,然後轉身和葉黎珊、溫禦一起離開。
“難道你又想出了什麼新點子,想要證明自己究竟多有手段?”項北轉過頭看似不經意的衝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身後尾隨的幾個學生中立刻有人偷偷伸出腳。
毫無防備的林音被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踉蹌,差點絆倒,還好身後的葉黎珊趕緊扶住了她的身體。
“項北你鬧夠了沒啊!”葉黎珊忍不住輕聲指責。
“喲,看不出來你還真甘心做林音的影子,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項北揶揄地朝葉黎珊聳了聳肩膀,目光故意在陸西城和林音身上像探照燈似的掃來掃去,“多麼偉大的友誼!隻是希望你不要忘記了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
葉黎珊漲紅了臉,想要反駁的話卻一時間全部堵在了喉嚨裏。項北再囂張地看了眼林音,和陸西城一起走過幾人的身邊。
陸西城的臉色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林音卻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息已經無可避免地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
星期一的晨會,在籠罩著烏雲的沉悶九月天裏召開。
慣例是冗長的領導講話,沉悶的天氣加速了學生的厭倦情緒,也或許這糟糕的天氣根本就不是適合於發布任何消息的時間。台下一群人都有些蔫搭撘的,打不起精神。
一片沉悶的氣氛中,葉黎珊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下林音:“你剛才幹嘛那麼說?平白無故地惹項北幹什麼?其實和陸西城他們鬧別扭過幾天也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