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間的欺淩,果然也很惡劣啊。
柳彥深知道岑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理解和信任,但他卻猶豫了。
他不知道岑桐先前甩開他究竟是出於怎樣的緣由,如果是因為他是男性的話……
應該隻是普通的欺淩吧。
他和岑桐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能感覺到她並沒有受過侵犯的女生會留下的本能反應,對於異性也沒有太大的抵觸,受這樣傷害的可能性並不大。
更何況,在校園暴力中,“蕩婦羞辱”本就是女生間常用的手段,一個班級裏被侮辱為“蕩婦”的女生反而有可能才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那一個。
室內很暗,隻有中間的一盞燈發散著昏黃的光。柳彥深隻能看見岑桐站在講台上孤零零的身影,被撕碎的書頁安靜地落在她的腳邊,仿佛是室外下了一地的雪花。
她將書丟到一邊,抬了抬眼:“你怎麼在這兒?”
柳彥深側了側身,這才發現教室中後方還藏著一個人。
章露露。
和剛來時看到的她相比,章露露的發型有了明顯的變化。本來是披肩的長發如今高高地束起,故意斜在了一側。
除此之外,她的衣著也變成了W中的校服。
章露露在九歲時就比同齡女生要高許多,三年未見,她的身高也竄得飛快,除了麵龐還帶些稚氣外,從背影看,儼然是個坐教室中前排的高中生。
“我不和破鞋說話。”
似乎在可以模仿著誰,章露露的聲音有些不大自然,當然也可能是變聲期的尷尬。
“破鞋?”岑桐冷冷地一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全校都知道的,你和洛學長已經……”
“我和你不是一個學校的。”岑桐打斷了她的話,“雖然你現在所有的打扮都和‘她’很像,但你終究不是她,她不喜歡被代表,章露露。”
章露露的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驚訝:“你是怎麼……”
“你不懂。”岑桐的笑容有些淒涼,“有些是刻在我骨子裏都不會被忘記的,哪怕你們給我注射了奇怪的藥物,讓我產生了幻覺,但是我就算認錯了所有人,也不會認錯她。”
岑桐邊說邊走下講台,一步步地走近章露露。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黯淡燈光下的岑桐,就像是一具行走的木偶,麵頰上的五官被陰影刻出森冷的線條,不似真實。
隻有那雙眼睛,無限冷靜又無限悲憫。
驀地,她在章露露麵前停住腳步。
章露露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
岑桐抬起手,撫上章露露的發梢,猛地扯斷了她的發帶。
“少女就該有少女的樣子,裝成那種老女人的模樣做什麼。”
瀑布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岑桐扔了發帶,緩緩側身對著窗外的柳彥深打了個手勢。
柳彥深立即推開了後門。
“不好意思,剛剛把你認出別人了。”岑桐抱歉地笑笑,“我還奇怪呢,她什麼時候長高了。”
“她是誰?”
“一個我永遠都放不下的人。”岑桐平靜地解釋,因為擔心柳彥深誤解,便補充道,“高二起同班的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