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開始了麼？”
柳彥深回過頭，但見葉舟捧著單反走來，平日裏略顯單薄的身材在單反長鏡頭的襯托下，反而顯出幾分蕭然的儒雅。
換作以前，柳彥深決計是瞧不上這樣說好聽了叫溫文爾雅說難聽了叫弱不禁風的人的。但自打聽岑桐說看上葉舟後，他就對這樣的人生出幾分興趣來，尋思著說不定這種模樣也有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畢竟岑桐以前和他也不熟，就這麼看上了，一定是看臉的。
可他的臉也不咋樣啊……
當然在柳彥深這般自戀的人看來，所有人的臉都是無法和他相比的。不過臉已經被排除了，那就說明葉舟的氣質有著獨到之處。柳彥深仔細觀察了番，覺得現在的校園風尚果然還處於民謠階層，這種憂鬱係列的文藝青年還很吃香。
他一直以為岑桐是目光獨到的類型，沒想到也不能免俗。
算了，她畢竟還小，等過兩年開了眼界就知道我的好了。
柳彥深這麼想著，徑自走開了，留下葉舟目光奇怪地瞅了瞅他。
不知道柳彥深內心劇烈掙紮的岑桐剛剛和辛袖化好了妝，雖然她平日不施粉黛，但好在辛袖是各種好手，無論怎樣的妝容都能手到擒來，即便是看慣了岑桐各種模樣的柳彥深，也在看到時呼吸一滯。
比起張揚而豔麗的辛袖，岑桐由內而外煥發出的一種恬淡從容的美，眉目間卻不失俏皮與嬌俏，亦莊亦諧，越看越有一番味道。
柳彥深承認他是被岑桐性格和機智所吸引，對於她的相貌，他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人走茶涼和紅顏老去最是世間令人無奈的兩件事，縱使昔年如花美眷，亦敵不過似水年華。
更何況，去了張皮，都是架骨，他見多了，也習慣了。
不曾想岑桐如今的模樣喚起他潛藏心底多年的魅影。血氣方剛的學生時代，他也曾在心間幻想過與自己相守一生之人的模樣，但終究隻是容顏模糊觸碰不得的幻影。然而，眼前的岑桐竟然和他心底的幻影漸漸重合，不知是她恰到好處地符合他的幻想。
還是，他心間的明月光，終於成了她。
柳彥深愣愣地望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悄悄環顧四下，葉舟正在對焦，岑桐忙著整理表情，隻有辛袖似有似無的目光淺淺地掠來，嘴角噙著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憑著他敏銳的直覺，知道是心事被人覺察，便對辛袖打了個保密的手勢。
辛袖笑了笑，應下了。
雖然她是打心眼裏想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的。
她沒有父母，和辛季麃相依為命，太清楚陪伴的重要性。她聽過岑桐的家世也知道柳彥深的情況，覺得他倆真心是可以相互依靠的人，每每聽到岑桐提起自己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時，辛袖便有種感同身受的痛。
她無法想象，若是沒有辛季麃，她的生活會是什麼模樣。
如今既然柳彥深已經走進了岑桐的生活，辛袖自是不願意看著他這麼藏著掖著甚至最後默默地離開，但是當事人的意思，她卻是不願違拗的。
算了，慢慢提醒她吧。
辛袖兀自思量著，心底又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