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兩下......心髒終於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像是有把鈍刀在胸腔裏來回銼著,莫名的迷亂驚駭讓我的五髒六腑如小鹿般亂蹦亂跳、四處衝撞。
我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麼狂亂過,為什麼會突然這樣,難道是因為畫裏的那個男子?
"唉......"我搖了搖頭,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下意識地伸出去,想去觸摸那幅畫,卻被冰冷的玻璃擋住了。
"哎呀。"我低叫了一聲,急忙想收回手,卻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圈耀眼的光環。
"這是?"我還沒反應過來,手卻像是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似的,身體向前一撲,踉蹌著就穿過了玻璃,跌進那幅畫中。
我隻覺得兩眼一黑,頭一暈,就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2
頭,好痛......身體,好熱......眼皮,好重......
"唔......"我好不容易才睜開那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片黃土地上。
"這裏是?"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四處張望,原來這裏是一個小山包,上麵沒有石頭,全是由黃色的泥土堆積而成的,"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驕陽狂熱地炙烤著大地,惡毒地烘烤著我的四肢百骸。四周渺無人煙。
"好熱......見鬼了,我明明是在學校的美術館裏啊......"腳下一個踉蹌,我低頭一看,背包正可憐兮兮地被我踩在腳下。
"還好還好,背包還在。"我手忙腳亂地翻著背包,"手機,手機,趕快打電話找人來幫忙......"
"站住!不要跑!"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叫聲。
我一愣,連忙抬頭看去。
隻見十幾個穿著奇怪衣服的男人從前麵的小山包後轉出來,正朝我這個方向狂奔過來,他們每人手裏都提著兵器。
"喂......"我本來想問他們這究竟是哪裏,但看他們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屈天威,你罪惡滔天,今天是絕對跑不掉了,乖乖地和我回官衙吧!"又一個男人從山包後麵轉出來,不過他的樣子顯然要比剛才那群人順眼許多,很明顯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個子很高,輪廓分明,眼睛很黑、很亮,身上穿著件鐵灰色的不短不長的袍子。
"哼!你以為你抓得住老子嗎?!"那個叫做屈天威的男人一個健步跑上來,把我像拎小雞一樣抓了過去,長長的刀隨後架上了我的脖子,"你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就一刀結果了這小子!"
等等!這是什麼狀況?!
我的頭腦有些發暈,努力地分析著此刻的情況。
十幾個穿著古怪的男人......說著奇怪的話......幾把亮閃閃的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隻有一個解釋比較合理-他們是在拍戲。
雖然明知有些愚蠢,但我還是不能免俗地想著。
那攝影機呢?導演呢?劇組其他人呢?
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大刀亮如明鏡,一看就知道鋒利無比,很顯然,這不是道具。
"屈天威,你拿一個小孩子做擋箭牌,算什麼英雄好漢?"灰袍男人皺了皺眉,"快把他放了。"
"哼!老子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弟兄們,上!今天就把這個臭捕快給剁了!"屈天威怪笑著,抓著我領子的手越收越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右手一揮,身後那些大漢立即一擁而上。
灰袍男子很輕鬆地就避開了如雨點般劈過來的大刀,他的右手抓出,準確地扣住一名大漢的喉頭,輕巧地一扭,隻聽見"哢"的一聲脆響,那大漢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脖子就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垂了下來,他像一攤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不是拍戲......這絕對不是在拍戲!
我想起了看過的那些關於穿越時空的小說,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我不會也穿越時空了吧?
這麼血腥的世界,不是我所認識的世界。
我終於有些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我忽然覺得很鬱悶,穿越時空也該挑個好地方,怎麼我就這麼倒黴,一穿過來就被人抓去當人質了?
無故被卷入這場莫名其妙的爭鬥中,別說逃走了,大刀架在脖子上,我想躲遠點都不可能。
灰袍男人與那群大漢廝殺在一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鮮血滲入土地,變成一種奇怪的顏色。屍體與斷臂殘肢四散在地上,生命的火花在轉瞬間就熄滅了,這一切殘忍得根本就不像是真實的。
圍攻灰袍男子的那十幾個漢子,如今已經全部變成屍體躺在地上。灰衣人笑了笑,朝我們步步逼近。他悠然自得地笑著,仿佛剛才不是在殺人,而隻是彈掉了袍上不經意沾到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