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很抱歉……”朵夏爾顯然覺得自己問到了瑞恩的傷心事是一種很冒失、唐突的行為。
“沒關係,朵夏爾,都已經過去了,”瑞恩倒顯得很平靜,繼續說道,“不過後來,我漸漸感到流浪對我的意義和其他無家可歸的老鼠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我的流浪不僅僅是為了生存……”
瑞恩把背靠在了洞口的牆壁上,伸出前爪枕在腦後,慢慢閉上了眼睛。它沉默著,眼前浮現出地下村的種種回憶來,尤其是水淹地下村後,自己為了逞能讓全村的老鼠都吃下了含有老鼠藥的糧食,還有爸爸最後的眼神。瑞恩感到心裏被一種沉重的東西狠狠地、死死地鉗住了,它感到自己的呼吸也逐漸困難了起來。於是它抿了抿嘴,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算是為了彌補一種遺憾吧,或許是一種贖罪的心態。我希望自己能夠去學一些東西,來改變自己的無知和魯莽。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我不會再犯下以前的錯誤……”瑞恩的聲音很低沉,和它的年齡一點都不相襯。在那種低沉、平靜的聲音裏,你分明可以聽到絕望的喊叫和撕心裂肺的哭泣。
良久,瑞恩聳了聳肩,歎了口氣,戴上了牛仔帽,換了個話題向朵夏爾發問道:“你怎麼樣?怎麼會成為農場主的寵物的?”
“我生下來就是個寵物花栗鼠,”朵夏爾幽幽地說道,“我是在寵物籠裏出生的。我的父親和母親還有我的哥哥原來和我生活在同一個籠子裏。”
“哦,難怪。”
“我住的地方似乎是個巨大的倉庫,裏麵和我一樣的寵物鼠非常非常多,它們通常被圈養在大小不同的籠子裏。我的主人是個紳士,他經常會把我們中的一些重新安排到不同的籠子裏,然後帶到集市上賣。就這樣不斷有新的寵物鼠加入我們,同時也不斷有同伴被賣掉。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哥哥就是被一個個地賣掉了。最後我也一樣。”說到這裏,朵夏爾低下了頭,神情有些憂傷。
“肯迪很早就和你在一起了嗎?”瑞恩緊接著問道,那隻驕傲、張狂但始終一絲不苟地保護著朵夏爾的花栗鼠給瑞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是,我到了農場主的家以後,因為太想家以及身體狀況很差,小主人害怕我太孤單,因此從其他地方買來了肯迪作為我的同伴。”想到和肯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朵夏爾憂鬱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樂的神情……
胖胖終於回來了。如大家期望的那樣,它帶回來不少吃的東西。按照習慣,其中最幹淨、最美味的食物將被分配給朵夏爾,剩下的由瑞恩和胖胖按照食量分享。三個小家夥在這時總免不了謙讓一番,如果有哪位作家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定會用最感人的筆觸來讚美流浪鼠的高尚和友愛。
晚上,三個小家夥擠在一起睡覺,這樣不但安全,還可以驅散洞裏陰冷的寒氣。輾轉反側的瑞恩最晚睡著,迷迷糊糊中它夢見了和胖胖還有朵夏爾在布萊克·海默工業區裏麵一起曆險,一起嬉鬧的景象。有了好夢的陪伴,這一覺睡得既溫暖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瑞恩被胖胖慌慌張張地推醒了,原來朵夏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