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末世亂離人，一切靠自己
紅霞布滿了臉頰，甚至連頸梗都粉嫩嫩顯出一抹嫣紅。
陸芸的嬌羞，在這一刻，展露無遺。她低垂蜷首，隻嗯嗯哼哼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完全說不出來的模樣兒，好一個美人捧花圖。
看著這一幕，楚江不會覺得美麗動人。相反，他隻會覺得這種種姿態，實在是可笑到了極點。
“你大約還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吧？”楚江高踞案上，他的目光俯視陸芸，隻一句話，便將這曖昧的氣氛打了個粉碎。
陸芸愕然看著他，從她的眼睛裏，楚江分明讀出了，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楚江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聲音聽上去自帶著三分寒氣：“現在是亂世，人命卑賤，不如一條狗的亂世。你找我談什麼戀愛，豈不是荒唐到了極點？”
居然被人找上門來表白，若是在那末世之前，以楚江的家世條件，隻會覺得驚喜。隻是在如今這個世道裏，曾經的驚喜什麼的，便再無緣找上他了。
被楚江這麼一說，陸芸原本紅雲滿天飛的臉上，驟然間變得慘白起來。她抬起頭，看著上首始終淡漠如一的楚江，把手裏的玫瑰握得更緊了。雪白的貝齒將她的下唇都險些咬破了。
隻是楚江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表示，他隻自顧自的說道：“這世道，愛情什麼的都是假的。凡事，要靠自己。”
他的目光冷淡，似乎認定了陸芸是想要依賴著他，從此過上米蟲一樣的生活。
至少，在陸芸的眼裏，是這樣的。
正說著話，楚江驀然間聽到下邊傳來一陣陣的哭泣聲。是陸芸在哭泣，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將自己手裏的一捧玫瑰扔在了地上，人也蹲在了地上，抽泣哭著。
楚江不說話了，作為一個在末世裏生存了十年的幸存者來講，他的所有感情，都早已經喂了喪屍。曾經為了活下去，他也曾親手將早先還說說笑笑的同伴出賣，以吸引喪屍。末世裏的不安全感，讓他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思考除了生存，變強以外的任何事情。
事實上，如果這次跑來跟他所謂告白的不是陸芸，而是另外的其他任何人，可能楚江早已經一叉刺去，奪走了這廝性命。開玩笑，他的時間金貴，可沒有那麼多閑工夫去聽這些莫名其妙的扯淡話。
隻是，這次來找他說這些的，畢竟是陸芸。這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繞，現如今，又因為他而落得際遇再無，成了這般一個弱小女人的陸芸。
麵對著她，楚江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源自前世的敬慕以及這一生的某些愧疚之情。這可能也是他下不了手的，最重要原因吧？
陸芸還在哭泣，她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著話。楚江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她說起，她與父母，與親戚，與朋友之間的感情深厚。可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卻讓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某種可怕的境遇裏，她的親人，朋友，所有認識的人，過往的關係網絡，都在這可怕的力量下瞬間化為了烏有。這月餘以來的種種變化，幾乎將這可憐的小女子精神壓垮。
她抽泣著，低聲呢喃著父母曾經對她的好，訴說著從前不應該不聽父母親的話。楚江傾聽著少女的低語，他沒有說話。
事實上，楚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那麼一瞬，他忽然想到了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