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露宣布阿歪是小人和叛徒的下一個課間開始,阿歪就變成了一塊臭豆腐,他走到哪裏,哪裏的人就四散飛逃。
不管多麼愉快,隻要跨進校門,阿歪就變得煩惱起來。這裏邊的原因嘛,從周一到周五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剛剛過去的晚上,他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致使作業的大部分沒有完成。因此,從進校門那一刻開始,他開始就為抄誰的作業大傷腦筋了。
為此他冒著被老師發現的風險,投入了極大的精力、時間和口水,厚著臉皮求這個求那個。可惜的是,大家都不買他的賬,因為他隻抄別人,卻沒有機會讓別人抄。所以,阿歪隻好請大家吃零食,用小恩小惠換取機會。這個方法很管用,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作業們無窮無盡,存錢罐隨時見底。
為了不至於變成全國最窮的小學生,阿歪有時候就采用偷襲的方法,趁著人不注意,把作業本搞到手,猛抄一通。在經常“慘遭”阿歪偷襲的人當中,女生占著大多數,而女生當中,被阿歪光顧最多的是路露。
路露不獨作業按時寫完,而且寫得又對又工整,自然是抄襲的上上之選。在阿歪看來,往作業本上抄一遍,雖然不是難事,但不難並不意味著沒風險。每個老師在看作業的時候,都是狡猾的狐狸,誰抄誰的,他們一清二楚。他們不單會在作業本上免費贈送一些語重心長的批語,而且發作業的時候,還會不失時機地點名批評。更有甚者,對於阿歪這樣的“慣犯”,還要時不時“請”到辦公室裏談話。因為風險如此之大,當然要讓冒險物有所值:要抄就抄最好的。
可是,擁有“物有所值”作業的路露,很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她的腦袋上好像長了一圈眼睛,無論她的臉扭向什麼方位,隻要阿歪一向她的作業本下手,她就在第一時間發現,然後衝著阿歪大叫:“阿歪,你幹什麼?給我放下!”
有時候她心情好就會說:“阿歪,別怪我沒警告你,再碰我的作業本,我就去告訴老師。”
有時候她心情不好就會大喊:“阿歪你找死啊,快把你的髒手拿開!”
今天路露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當她扭著腦袋和韓雪晴說話的時候,阿歪剛把“黑手”伸過去,她就扭回頭大叫起來:“阿歪,你找死啊!你怎麼那麼沒皮沒臉的啊!告訴你多少次了,少拿你的髒手碰我的作業本!信不信我去告訴老師?”
阿歪的臉皮早練出來了,他笑嘻嘻地說:“路露,不用喊那麼大聲吧?我隻是參考一下。”
“有你這麼天天參考的嗎?而且一參考就把所有題都‘參考’到了你的作業本上!”
“嘻嘻,誰說是全部,隻是一部分而已。”阿歪舉起小指,“那些簡單的題我早做完了。”
“呸,昨天數學老師留的作業當中,隻有一道題是簡單的,其他二十九道都是難的。”路露把作業本塞進書包裏,“死心吧你!”
阿歪並不死心,他還是笑嘻嘻地說:“借我參考一下吧,嘻嘻。反正你的作業本在書包裏閑著也是閑,白閑著就是資源浪費。老師說過了,浪費是可恥的行為。”
“我就喜歡讓它浪費,我本人就喜歡‘可恥’!”路露牙尖嘴利,“怎麼樣,這下你滿意了吧?”
沒有抄到作業是不會滿意的。阿歪說:“路露,不用說得這麼絕情吧?大家都是同學。”
“同學怎麼了,我又不欠你什麼!”
路露當然不欠阿歪什麼了,但阿歪沒有做完作業,就欠了老師的。所以,當天老師請他去辦公室“喝茶”時,責令當晚做完當天的新作業後,要把昨天的作業補做一遍。
當晚,因為要做雙份作業,阿歪沒有看成心愛的電視劇。好不容易寫完作業,他又發現因為氣憤和不滿,寫錯了許多題不說,作業還又髒又亂,光塗改的地方就不下三十處,遠遠看上去,就像紙上養了一群小黑豬。
他的媽媽姚青過來一看,氣得讓他把作業撕了重寫。等第二次寫完,他心愛的電視劇已經演完了。阿歪氣得不得了,臉也沒洗,澡也不衝,就鑽進了被窩裏。人雖然鑽進了被窩,但瞌睡蟲們遲遲不往他的被窩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