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頭頂的月光,那女子不過留下一抹身影。
我將將提了提手上的燈籠,便聽見另一名女子隱在暗處低聲嗬斥,那原本啜泣不停的女子哭得更加委屈,讓人不盡心生垂憐。
可誰知我本就不是個能夠偷聽的主兒,這廂才想將身子向前探一探,便踢了拐角處的花盆撞了石子,一陣磕磕絆絆擾了那兩人。
隱在暗處的女子猛然走了兩步,怒道:“什麼人在哪裏!”
聞言我心中一驚,正要開口答道卻被身後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揪住了衣領,一陣大力托到了草叢中,隻留下了原本的紙燈籠落在地上燒了起來。
繆若一手拂開單雪,上前看到少了一半的燈籠,冷冷道:“看樣子,她即便沒有了記憶,性子還是那麼多事,”話畢指尖微提,那隻燈籠頃刻間消失在了長廊中,連囫圇個灰渣滓都沒留下。
單雪紅腫著一雙眼睛看著前方,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礙於那拖拽著我的物體委實太大,這一路略過草叢時,我便都能想到一會到了沒人煙的地方,自己會是什麼樣個狹長......
可誰知這廂心中已然沒了指望,那拖拽的力氣也停了下來,我悄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四下裏看看卻發現此地正是司徒府外的一汪池塘。
借著水麵的月光,十分好看,隻不過眼下裏的我卻沒有心思欣賞,那毛茸茸的物體臥在麵前,竟努力想要對著水麵擠出一副笑臉模樣。
許是這走獸及時也有了份善心,突覺人肉也不美味。
我將將頓了頓,向前攀爬了兩步,哽咽道:“這府裏許是有個幾十口人,個個肉滿腸肥,再不濟那廚房也有幾隻燒雞能夠溫飽,總歸是要比我這個才病愈的人強,要不......您換換口味兒?”
那走獸通體冰藍色,唯有那眉心處一點的藍色水晶不同凡物,隻是那雙眼睛太過明亮,好似爪哇國進貢的寶石,稍稍吐露出的空氣還將麵頰上的容貌吹動起來,又有了幾分可愛。
然這世間再可愛好看的事物,都是美麗的陷阱,正如那美麗的食人花,也正是個食肉的主兒。
誰知那走獸見我說了半天,隻是呆愣個腦袋沒有答複。
忽而抬起了自己腦袋向我的懷中撞來,怎奈我是個弱不禁風的,這一番衝撞自然是癱倒在了地上。
忽而自身後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男音,說:“原本想著你自己偷偷溜走是要去找誰,竟是遇見了她!”
這人說話一語兩關,且不說我認不認識他,單單麵前這龐然大物見了他不動,就已知此人並非是什麼善茬,更加不是個好糊弄的。
男子許是做了個什麼手勢,走獸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好不容易淘換了身衣裳,被這樣折騰一番,也幹淨不到哪裏去,我便起身抖著塵土,說:“若你是這家夥的主子,便應該知道管教,若是平日裏孩童這般衝過來,後果豈能設想。”
見我此番生了氣,那男子倒也沒再說什麼,轉過身一手撫摸了兩下龐然大物,神情中帶著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