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東南角是一個人工湖,連接人民公園西南角,這段水麵是動物園唯一沒有圍牆的地方,而人民公園是免門票的,因此如果想“偷渡”到動物園,這裏是唯一的通道。不過,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遊過這段湖麵,或者造出一條船泛舟湖上的。由於“偷渡”成本較高,加之不夠體麵,所以從水路逃票者寥寥無幾。
兩支搜索隊都在外圍牆消失的人工湖邊停了下來。很顯然,天黑導致視野受限,加之大片蘆葦叢的遮擋,湖麵上看上去黑糊糊的,四周死一般地寧靜,他們基本上已經斷定牧笛不會在這裏了。忽然,米多西看到月光下的湖麵有些起伏的波浪,那絕對不同於風吹水麵形成的微弱波紋!
“你們看,這裏有人!”米多西興奮地大喊。
由於沒帶手電,麥潔隻能舉著手機,那上麵有微型燈可以隱約照見腳下的路,在這樣的光照條件下,想在這麼大的湖裏找到一個人,實在不容易。
“你們找什麼呢?魚都讓你們嚇跑了。”沿著湖邊搜索了幾十米,居然碰見一個晚上出來釣魚的老漢,他不滿地望著眼前的這幾個大人小孩。搞了半天,湖麵波浪是他用網兜撈魚時製造出來的。
“大爺,我們在找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您見到了沒有?”麥潔走過去問。
“八九歲的男孩?你們是他什麼人?”老漢坐在原地沒有挪窩。
“我是警察,孩子從醫院跑了出來,現在生死未卜,他家人急得不得了。大爺,您要是看見了,請告訴我們。”麥潔說。
“原來如此。”老漢仔細看過麥潔的警察證,這才站起身,“跟我來吧。”
麥潔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釣魚老漢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一行人離開湖邊,來到公園管委會辦公室。老漢掏出鑰匙打開門,指著值班室裏一個坐在沙發裏木呆呆的男孩問:“是不是他?”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東方牧笛!
大約一個小時前,我在湖邊釣魚,發現這孩子跳進湖裏,朝對岸的動物園遊,可能是體力不支,還沒到一半就在水裏撲騰,我趕緊跳下水把他救起來。可上岸後這孩子一句話不說,表情呆滯,像是個傻子。我什麼也問不出來,隻好把他暫時留在屋裏。
我準備先釣幾條魚,煮了給他熬湯喝,等吃完再送他去派出所。
沒想到,這麼快你們就找來了……老漢說。
“牧笛,你怎麼跑出去了?你沒事兒吧?”麥潔蹲在牧笛麵前,抓住他的胳膊問。
“你讓我們好擔心,還有人打勒索電話說綁架你了。”歐木棋也說。
“你想出去也應該和家人說一下嘛,害得大家全都跟著擔心。”馬威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米多西注意到,無論別人怎麼激動怎麼折騰,牧笛卻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這表明他根本就沒聽進去。難道牧笛病情加重了?
麥潔立即打電話向牧笛父母和康複中心錢主任通報了好消息。
半小時後,牧笛被再次送進康複中心。黃醫生對牧笛做了全麵的檢查,發現他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溺水的經曆又加重了他的恐懼心理,以至於連喝口水也害怕得要死,真正的膽小如鼠,一有風吹草動就篩糠般抖個不停。
“牧笛這狀態,就別指望能問出子醜寅卯來了。”走出病房,皮小冬搖頭。
“更可氣的是,許先生把咱們當敵人,仍然堅持說牧笛搞成這樣子都是警方的過錯。”麥潔懊惱地說。
“但我們起碼證實了一點,牧笛去動物園確實是想救那隻傷虎,也就是說,他將老虎當作救命恩人的推斷是成立的。”米多西說。
“那又怎麼樣?”歐陽不屑地說,“或許是他看錯了,想當然地把老虎當作了救命恩人。你們想想,野生老虎不吃人就算仁慈了,怎麼可能還救人?這也太荒誕了。”
“歐陽炎炎,你不要老是攪局。米多西的推斷是正確的,我們大家都能看見。你能拿出什麼證據支持你的推斷呢?”馬威卡早看不慣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了。
“我會在你們等待牧笛開口說話之前,查出事實真相。”歐陽受了刺激一般,回望著馬威卡。
“我倒是想出一個好辦法,進行偵查實驗,再現案發當時的情形,喚起牧笛大腦深處的記憶,也說不定牧笛能從此康複。”米多西說,“不過現在難度不小,起碼要征得牧笛父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