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鴻心中一暖，可感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耳邊便傳來一陣銳利風聲。她回頭望去，一隻冷箭正飛射而來。雲恨也發現了身後危機，忙側身閃避，箭鋒避開了鳳驚鴻的要害，卻正中他的左腿。他身子朝前一傾，將要跌倒，咬著牙，又硬是站了起來。
前方路口出現一片火光，對方竟然還有伏兵。離開小鎮的路被攔住，雲恨背著鳳驚鴻在小鎮內輾轉，最後躲進一座廢棄的小樓。小樓後麵是一條河，河邊恰好船，而且隻有一條。此刻夜色朦朧，河道又十分寬廣，若是乘船離開，很難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等四方君凰找來船隻，他們也早已逃遠。
雲恨、鳳驚鴻一臉歡喜，來到船邊，卻猛地呆住。
船上並沒有漿。
沒有漿，就隻能順流而下，一旦被發現，根本無法逃走。但對他們來說，水路卻是唯一的生路。
“我留下來拖住他們。”雲恨忽然開口，看著鳳驚鴻，眼中充滿堅定的光。隻要有人拖住追兵，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小船順流而下，就又機會逃脫。現在的情況，著的確是唯一的辦法。
鳳驚鴻的手一點點握緊，低著臉頰，沒有回答。
“你放心，以我和四方氏的關係，他們絕不會殺我。此事若是鬧大，對他們也沒有好處。總之我留下來，不會有事。”雲恨再次開口，聲音溫柔許多。他眼中的光也變成煦暖，整個人的感覺，就和當初鳳驚鴻剛剛認識他時一樣。
“你保證，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鳳驚鴻仍低著頭，一字一字說道。
“我保證。”雲恨用力點頭。
“記住，是無論如何。”鳳驚鴻的手握地更緊。
“你放心，在沒有得到你的原諒前，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殺死雲恨。當時同樣，鴻兒，你也要保證，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雲恨緊緊凝視著鳳驚鴻。
鳳驚鴻點了帶年頭，沒有開口，低著的眼眸裏，兀自閃爍著異樣的光。
小船順流而下，很快便消失在黑夜裏。雲恨凝望著幽幽河麵，麵容漸漸沉了下來。想不到最後，又欺騙了她。若是等她得知一切，或許更加不會原諒他吧。心中莫名一陣失落，轉身時，他卻隻剩下堅定，麵對死亡的堅定。
以他和四方氏的關係，這麼好的機會，四方凰華絕不可能放過他。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世人眼裏，他和四方氏關係匪淺，若無四方氏的幫助，也許早就餓死街頭。可事實完全相反。就像四方凰華說的，在那群自詡尊貴之人的眼裏，他隻是一個下等賤民，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乎他。
他曾為此憤怒，發誓想要報仇，更鑄下大錯，不過如今，一切都不重要。
隻要能讓她平安離開，就算死在自己憎惡的人手裏，他也不在乎。
況且就算死，他也一樣能拉四方凰華墊背。他事先安排好的一切，也絕不會讓四方氏還有楚君翊，從此稱心如意。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始終沒有得到她的原諒。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
雲恨靠在牆上，腦海裏記憶反複，靜靜等待著四方凰華找上自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卻始終沒有動靜。這座小鎮不大，四方凰華所帶的人又不少，照理說動作不會這麼慢。
心中一陣錯愕，雲恨的臉色忽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