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你，為了救人寧可自己受傷。明明那個女孩出手阻撓你，你不但沒有絲毫怨恨，反而仿佛根本就不在乎。那種感覺，就好似溫柔疏朗的風，能夠包容這個世上的一切。上次在江山樓見麵，姑娘的眼神卻太尖銳。此刻也是，你的腳明明有傷，硬是不肯說，整個人的感覺，更冰冷地無法靠近。”衣輕裘很認真地說道。
“也許，隻是我變了。”鳳驚鴻自嘲般地笑了笑。
“不對。”衣輕裘搖了搖頭，認真道：“那個時候你不惜動用極招，仍要救人，哪怕對方對你無情，也無怨無悔。在你眼裏，分明看不到世情冷暖，也絕不會這般自暴自棄，一副什麼都無所謂地樣子。”
有些意外的話，牽動起鳳驚鴻記憶深處的過往。那個時候玉長清為了救她，的確毫無怨尤。即便最後身中劇毒，玉長清也想著如何保全她。就像衣輕裘所說，玉長清的心能夠包容一切，相較之下，她又算什麼？
若非玉長清，她早就死了。她拿著玉長清犧牲性命換來的人生，卻為了一個欺騙她的人傷心，茫茫不知前路，這又算什麼？
“我需要時間。”鳳驚鴻心中下定決心，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一字一字道：“思考以後的路。”
“姑娘？”衣輕裘一臉詫異，摸了摸臉頰，失笑道：“我隻是單純想確認，你和長清殿下的關係，不過你能這樣說，也是件好事。”
“我並不是玉姐姐，這就是答案。”鳳驚鴻也笑了笑。
“既然姑娘想通，那還有一件事。”衣輕裘忽然悠悠一笑，擋在了鳳驚鴻身前。
“你要做什麼？”鳳驚鴻疑惑道。
“兩個選擇，讓我背你，還是抱你。”衣輕裘輕輕道。
“你？”鳳驚鴻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知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傷，忙搖頭道：“我能堅持。”
“我們的約定，是帶你離開華國。你腳上有傷，隻會浪費時間，萬一被人追上，也是件麻煩事。”衣輕裘雙眼一眯，笑意更濃，“你若不選，那我可要替你選嘍。”
他說話間，手已摟住鳳驚鴻的腰。
“那就麻煩你背我好了。”鳳驚鴻知道衣輕裘的話有理，但抱著未免太難為情，既然這樣，那就隻好讓他背。
衣輕裘鬆了口氣，兀自轉過身。鳳驚鴻猶豫了一下，輕輕靠在了他的後背上。
他的後背很結識，也很寬闊。
“姑娘最好抓緊一點，在下要加速了。”
耳邊傳來溫柔絮語，風如流水般在周身吹過。衣輕裘身形閃動，轉眼間便背著鳳驚鴻掠出十數丈。路邊一塊石碑，隱約刻著紅字，想是劃分地界用得。經過石碑的瞬間，鳳驚鴻心莫名一動。
離開風都，本是為了逃避，可現在她知道，自己還有必須要走的路。
忽然想通，為什麼玉長清要留一個空的香囊給她。
或許玉長清是希望，她能自己找到東西填補，能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