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妄言，想必也並非表麵這般簡單。”鳳驚鴻知道楚君翊話中有話。
“世所流傳，雲秦將軍之功，不過疆場退敵。但正如我剛才所言，他是文武兼備之人，其實他對玉國最大的貢獻，乃在變法圖強。蒼雲自晧玥皇朝以宗法立國，傳延七百餘年，早已朽壞不看。如今諸侯並起，戰火不斷，各國為圖存求霸，隻有變法革除弊政。華、瀾、清三國之強，皆因此途。雲秦將軍也曾在玉國變法，並獲得成功。”
想不到雲恨的父親，竟還做過這樣的事，鳳驚鴻心中暗歎，隻怕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古來主張變法之人，多無善終。變法就意味著要打破常規，觸犯舊貴族的利益，縱然如商鞅這般成功的變革，最後也很可能變成君王用來抵消眾怒的祭品。
如此說來，也能解釋為何玉長清口口聲聲說玉氏對不起雲氏，但在她主政的幾年裏，卻沒有為雲秦平凡。
“雲秦將軍因何而死，不言而喻，看姑娘若有所思的樣子，想必也已明白。他死後別人暗上各種罪名，就連主持變法的事實也淹沒在了曆史當中。唯一慶幸的是，他雖死，法猶存，若非這樣，長清殿下縱有萬夫莫敵之力，也不可能守住整個玉國。”
楚君翊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用力歎息道：“雲秦將軍和長清殿下，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隻可惜偏偏都英年早逝，也許當著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要讓玉國敗亡。”
天意？鳳驚鴻又愣了愣。
玉長清的父親害死了雲恨的父親，雲恨又害死玉長清，因果循環，或許真得是天意。可就算這樣，雲恨做過的事，依舊無法原諒。
過去的事，弄清楚也沒有意義，鳳驚鴻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隻是看著楚君翊，心一沉。雲恨和四方氏關係匪淺，楚君翊為了他同時得罪兩方，如此等於恨上加恨，這件事會更難化解。朝堂風雲變幻莫測，若是雲恨與四方氏倒向君王後一方，那楚君翊的處境，將十分艱難。
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的出現。若不是她，楚君翊便不會跟雲恨發生衝突，也不會引起君凰的不滿。君王後的態度也十分明顯，是要利用她挑撥楚君翊和雲恨、四方氏的關係，繼續這樣下去，隻怕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當初在玉國，也是因為她，玉長清、司空彧、冷月聲才會死。如果她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或許一切就不會得如此。
一路都在思索，心中鬱鬱，身後傳來的溫暖，反而變成負擔。她和楚君翊同乘一馬，回到太子府，楚君翊將她放下，然後便離開。
直到最後，楚君翊都沒有抱怨她什麼，甚至還開口安慰，稱會處理雲恨以及四方氏的問題。他說得雖好，可隻要問題的症結仍在，這一切就不可能平息。
現在，她隻有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