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這是什麼話，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不也經常陪客人飲酒嗎，不會醉的。”
“秋娘的意思，應該會是怕耽誤了明天的戲，放心，我們會有分寸。”
眾人越說越開心，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看著她們離開，秋娘原本平靜地麵容，慢慢浮起一絲黯然，半響，輕歎了一聲。
“秋娘有心事？”鳳驚鴻看在眼裏，淡淡笑著。
“隻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罷了。”秋娘將臉低了下去。
“和芷蘭姑娘有關？”鳳驚鴻幽幽道。
“不隻是她，那個時候她們都還是孩子。第一次上台表演，緊張得不行，害得我一個個安慰。等到表演結束，所有人又都好似瘋了一般，半夜不睡覺，跑去廚房偷酒喝，結果第二天起來，都跟我說頭好疼。我氣得半死，隻能像她們的傭人似得，又是給她們煮茶醒酒，又是幫她們清理善後。”
秋娘的語氣帶著幾分嗔怪，眼裏卻是深深的暗影。她口中的她們，想必便是和芷蘭同一批來到樂坊的人。
“秋娘。”鳳驚鴻知道她心中傷悲，忙輕輕拉住秋娘的手，“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鳥兒若是長大了，也早晚會離巢。”
“我明白。她們都是很有才華的姑娘，樂坊的生意一天天沒落，當然不能滿足她們的心。她們走得時候，也都好話好說，人往高處走，本來就沒有錯，我從來不怪她們。”秋娘苦笑著，長歎道：“隻是有些時候，會覺得怪想她們。”
鳳驚鴻眼中斂著一種異樣的光，忽然問道：“包括芷蘭？”
秋娘愣了一下，方才歎道：“她從五歲開始，就在我眼皮底下長大，我一直把她當成女兒。她向來最叫人操心，當初又是唯一願意留下來的，我和她關係最親，怎麼會不想？”
“既然這樣，不如試著把她找回來了，她今天看過我們的戲後，應該會明白，自己以前太過自大。隻要她肯回來，我想眾人也願意接納她。”
“這……”秋娘的手一點點握緊，她看起來很猶豫，沉吟半響，目光慢慢黯下，緊接著忽然搖了搖頭，“我想……還是算了吧。”
“秋娘？”鳳驚鴻皺了皺眉，一臉詫異。
“清弄坊才剛開始好轉，現在要她回來，她肩上的擔子輕不了。再說樂坊畢竟不是女人的歸宿，她好不容易脫身，若能找個好人家嫁了，未嚐不是一件幸事。”秋娘淡淡笑著，有些傷悲，有些感慨，又有些寬慰。
“但我覺得，這種事還是應該自己選擇，才不會後悔。”鳳驚鴻麵色倏地變了變，也笑了起來，“我說的對吧，芷蘭姑娘？”
秋娘驀地一驚，狐疑地看著鳳驚鴻。
鳳驚鴻卻輕輕讓開了身子，她身後是用簾子隔起來的換衣間，就在同時，裏麵也傳來一陣響聲。
簾子拉開，芷蘭正站在換衣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