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錯位(2 / 3)

他把臉湊過來:“這話,是作酸呢?”

“不敢,隻是剛才的話倒提醒了我,我在這冰房冷灶的也住了三兩月了,爺既好了,我這一天半日的就要搬回去。”

等我回去的時候,海藍已經走了,闊別了許久的屋子還是像之前一樣有條不紊,隻是空氣裏總是有一點讓我如鯁在喉的味道,若隱若現。

胤祥跟我對著臉歪在枕頭上說:“自來事多,你把功課也落了,早好些年前我給你的那些字帖呢?瑾兒也越發的大了,沒得叫小輩笑話你。”

我不解:“什麼字帖?”

“就是之前……”他剛抬手比著要說,小福子來回事,話一出我倆都驚得坐起來——良妃娘娘薨了!

跟著德妃去延禧宮道惱,碰到了許久未見的毓琴,她清減了很多,從前的利落精明也散得不見了,呆呆的隻是不說話。倒是侍候在八阿哥身邊的香綺頤指氣使地有點喧賓奪主的嫌疑。我近來心眼越發的小,香綺是不是我的舊識我是不記得了,但是毓琴給過我很多的安慰和幫助,將心比心,我自然倒向她。

“爺,額娘床頭那櫃子已經按吩咐收了,妾身整理了單子給爺過目。額娘之前交給妾身的那一包也充在裏頭,額娘還吩咐……”

香綺不是上了譜的福晉,此時竟由她一口一個額娘,每說一句,毓琴的手就不自覺地顫一下。我看看八阿哥,他悲戚的表情看向香綺時卻也帶了一些溫柔。屋裏沉悶的很,再這樣呆下去,連我都要壓抑死了。拖著毓琴走到門後廊子上,我很嚴肅地問她:“嫂子,你還是從前那個爽利的八嫂子嗎?”

毓琴聞言,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突然抱住我的肩,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他的額娘不待見我,說我不但誤了胤禩的子嗣,也誤了胤禩的前程。嗚嗚……”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她抬起頭看著我:“雅柔,也許你也覺得我是個妒婦,可我就是有那麼一個傻想頭,想和他一夫一妻,哪怕做個閑散宗室也無所謂。從前他也是願意的,可是他的額娘……”

聽了這話,我簡直忍不住要問她是不是穿來的,怎麼竟比我這個現代人還前衛?被她的情緒感染,我不自覺地看向正殿一角,帽正的反光讓我找到了胤祥的身影,竟也是那麼遠。

坐在回府的馬車裏,我自言自語:“為什麼人人都鄙夷妒婦,卻從不去想女人究竟為什麼而妒?”

胤祥聽了轉過臉:“你說的是什麼?怎麼沒頭沒腦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他還隻管問:“你今天跟八嫂躲在一邊唧唧咕咕地說什麼呢?我想叫你進屋裏頭站著又不好過去。使眼色你偏又不看我。”

“我看你的時候你可沒使眼色,看來我這福晉不稱職啊,比不得你那堆滴瀝搭拉的福晉們貼心。”

車停了,他一邊掀簾子一邊說:“怎麼你又去醋醃土豆絲了?近來說話時常冒酸呢?”

我一笑,也不答話,卻見穆管家陪著海藍院裏的碧縷等在門口,見了我們趕緊迎上來。“有事麼?”胤祥問。

“是,回主子話,今兒個藍主子暈了過去,奴才找了大夫來,診著是喜脈,說有一個多月了。”

“當!”我懷裏的手爐滑到地上,手猛烈地抖了起來。

一個多月?一個多月!一個多月……我窩在靠背椅子裏,滿臉諷刺。

“主子,您都坐了半天了,安置吧。”喜兒小心翼翼地說。

我一伸手:“去把那個扔出去。”

“什麼?您,您說這被子?” 喜兒莫名其妙。

“是!”

“那……扔哪條?”

“全扔!”

喜兒跑到我跟前蹲下:“主子,您怎麼了?您有話說出來,您別這樣。”

我一抬眼:“我說話聽不懂?我叫你把這全給我扔了,這被褥這枕頭這床帳子,統統給我扔出去!!!”

喜兒被吼的往後一縮,還是搖搖頭照辦了。看著那張空蕩蕩的雕花床,我胃裏還是一陣翻江倒海。

他走進來:“你這是幹什麼呢,抄家呢?”

“我又沒有抄別人的家,不與爺相幹。”我開始疲倦。

“你這是怎麼了?什麼話不能明著說?大半夜的弄成這樣叫我歇在哪?”他還在笑!他竟然還在笑!

“你歇在哪也不與我相幹,這府裏有的是地方,有的是人。”

他坐到我旁邊,前後晃著身子端詳我:“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你什麼時候開始計較這個了,先頭妍月……”

“別跟我提妍月!”我霍地站起來,“是!我三從四德,我大賢大惠!我幫你鹹的淡的都往回娶,我連你小妾的冷嘲熱諷都吃!我就是這麼個自輕自賤個人!可我沒有賤到讓你寵別人寵到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