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又笑著道:“這些事兒說起來都是往後的事兒了,現在我被皇上一紙敕令趕回家來反省,再想官場上的那些道道也沒什麼用了。不過這樣也好,不是快趕上中秋麼?前段時間許娘子正好跟我提過中秋節要辦賞月會的事兒,咱們就趁著這空閑的時間把這事兒給辦了。至於什麼時候能夠回到太常寺那就要看陛下什麼時候能想起我來。”
“提到許娘子,老奴才想起來昨兒她從府上拿了五桶老爺釀的山楂酒去了。”胡管家稟報。
郭善道:“那是我前些天讓她拿的。”
... ...
沒了公務,郭善算是真的就賦閑在家了。
按理說為官者怕的就是一日無權,但郭善這個為官者本身因沒多大權利,所以倒也不認為少去一天太常寺會有人覬覦他的位置。如此一來,加上中秋將至,大大小小的百姓人家連夜製作糕點,買些糖果...這種市井喜慶是郭善十分喜歡的,與其把青春奉獻給太常寺不如偷閑享受合家歡樂的幸福。
距離中秋還有四天,郭善清晨無事就幹脆乘上馬車直接去了陋室。
他今兒穿的常服,一身富態打扮跟長安城的闊少爺們沒什麼兩樣。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顯得他泯然眾人。
“中秋快到了,這陋室的人反而比往常要多了些。”郭善折扇指了指陋室,說了一句後卻下馬從後門兒入。
胡管家笑著弓身回答:“一是大夥兒都知道陋室要籌辦賞月會,二是臨中秋時就要出榜了,所以那些回家的考生們又都跑了回來。”
郭善聽言忍不住道:“朝廷把出榜的時間放在了中秋的前一日,不怕那些家在外地的考生中秋回不了家嗎?這樣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說話時,兩人從後門兒直接到了陋室。
胡管家很明智的沒有回答郭善先前的話,對於他而言,朝廷什麼時候放榜跟他沒有任何幹係。至於自家老爺的嘮叨...難道自家老爺對朝廷的嘮叨還少嗎?
“老爺,您瞧?”胡管家笑著,抬起手指著遠處。
院子裏齊備著許多新糊來的燈籠,還有一些剪紙。幾個頗能識文斷字的姑娘分別拿了筆墨紙張寫著詩,甚至有的又畫著畫兒。
“郭公子來了?”有人看見了郭善,忙說了一句,便跟郭善道:“我給您叫許娘子去。”
郭善忙躬身稱謝,任由這姑娘去了。
隻片刻,許倩被從前院兒叫了來。郭善沒注意她的到來,而是自顧自的看著陋室準備的諸多字畫。
許倩上前做了個禮,逼得郭善把注意力收回,這才領著郭善去一旁尋了個屋子喝茶。
聽她道:“公子若不來,奴家也會去找公子的。”
“許娘子說的還是中秋的事兒吧?”郭善道:“正好我也是為中秋來的。”
許倩聽言倒是一笑,給郭善倒了酒問道:“公子是有什麼好想法麼?”
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好想法,如果不是因為閑著沒事兒做郭善也不會生出那麼些雜七雜八的念頭來。
他道:“好的想法說不上,隻是想給這次賞月會定個規矩。”
郭善道:“賞月會既然由咱們陋室來辦,那就該有咱們陋室的規矩和陋室的精神。陋室,雖然身處在鬧市中,但卻不是食肆酒樓。既然陋室是已文會友,那一切自然都要著重於客人的文學和修養。”
郭善道:“賞月會雖然是賞月,其實也不過是一場結交同誌的宴會。而所謂的同誌,是有著誌同道合的人。所以咱們這次賞月會,在規矩上還得加上一條。那就是凡有學之士,不論老幼,不分男女。但凡有才學的人,都可以參加咱們的賞月會,進行咱們的賞月比賽。”
哪怕知道郭善做事兒喜歡標新立異,但許倩難免還是被郭善的話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抖了抖眼皮,然後才輕笑著道:“古來可沒有哪個女子跟男子爭過高低,進行過比賽的...”
郭善聽言笑道:“我記得清明節時杏園就有過一番比鬥,那時候不也沒分什麼男女嗎?”
胡管家苦著臉,皺著眉頭跟郭善提醒道:“老爺,杏園的那個比鬥參加的女子可沒有一個是良家的啊。”
郭善臉都黑了,冷笑哼哼了:“怎麼著,依著你的意思能識文斷字的女子就都是壞人了?”
胡管家哆嗦了一下,忙說不敢。
郭善冷哼一聲,才又道:“既然是個喜慶的日子,就不該有那麼多束縛人的規矩,到時候詩詞歌賦比賽,許娘子也可以參加。”
許倩笑了笑,道:“隻怕我這點功夫會惹人笑話。”
郭善也隻是隨口說說,哪會逼人上場啊?再而言,現在的許倩是陋室的招牌。她如果參加比賽的話,必須拿前三名。如果拿不了前三名,那就有些損陋室的威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