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文帝三年,臨淄城內“萬壽樓”的一個雅間裏,茶香四溢,一位白衣老者正和一位黑衣男子對弈手談。棋盤上的形式看起來對老人的白棋頗為不利,大半棋盤已被黑棋占據,白棋僅在一角苦苦掙紮。然而老人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笑吟吟的捋著雪白的胡須,看著對麵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望著老者的神情,頗為不解,笑著說:“翁老,果然是財大氣粗啊,一千兩銀子一盤的棋局,眼看就要輸了,居然還能笑出來,果然氣度不凡啊!”
“嗬嗬。”老者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翁老不會是可憐李某二十幾歲,尚未娶妻,有心招我入贅吧?”黑衣男子被老者笑的心裏有些發毛,於是便打算從嘴皮子上討點便宜。
“豈敢,豈敢。”老者的頭搖的更猛了,“以你的能力,老夫若招你入贅,等到他日老夫入土,隻怕沒過兩年的功夫,這‘萬壽樓’還不得姓李?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女哪裏是你的對手!引狼入室的事,老夫可從來不幹,更何況你還是一隻‘中山狼’。”老者笑著說道,神情之中頗有幾分無奈。
“你這裏如花似玉的女侍者一堆,你不看,卻一直盯著我看,而且還是色眯眯的,莫不是你人老心不老,老樹生嫩芽,看上我了?”
“胡扯,你現在好歹也是陰陽家家主,天子親封的‘明王’,怎麼說起話來還是一股不著調的痞子氣?”老者被氣樂了。
“那你好好的棋不下,反倒一直盯著我看幹嘛?一千兩一局的棋,不是小數目啊,莫不是你想借棋局收買我?那可沒門,一來我已經不接‘生意’了,二來就算接生意,您這一千兩是不是少了點啊?”
“唉,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老者又笑著搖了搖頭。
“你要是再笑、再搖頭,我就搶了這一千兩的奕金,直接跑了啊。”
“你堂堂天子親封的‘明王’,現任‘陰陽家’家主,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臉紅?”老者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那你告訴我,你這一副為老不尊的表情到底是為什麼?”黑衣男子有些無奈的問道。
“唉,觀其棋,知其人。昔日,你為報血海深仇,周旋於各路敵人之間,行事陰險狡詐、為人工於心計,出手殺伐果斷。如今,你的棋風內斂,看似靜若止水,實則殺機暗湧。不簡單,不簡單啊。”
“陰險狡詐、不擇手段、殺伐果斷。翁老,你這仿佛在形容一個禍國殃民、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人啊?和我有什麼關係嗎?”黑衣青年顯然對老人的形容很不認可。
“非也,非也。你生性陰險狡詐、工於心計、殺伐果斷,又從隱誌那裏學的絕世武功,注定會成就一番霸業;如今你又學會鋒芒內斂,大智若愚,王者之業指日可待。你勉強也算老夫的弟子,老夫為你感到欣慰、驕傲啊!”
黑衣男子神色一凜,趕忙起身,恭敬的低首說道:“昔日,我初入萬壽樓,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若不是先生容我、忍我、教我,莫說報得血海深仇,隻怕我早就暴屍荒野,更無從談起今日的成就了。”
“嗬嗬,你是人才,縱然無我,也定成大器。我隻不過是順勢扶了一把而已。”老者淡然的說道。
“翁老之恩,滄瀾沒齒不忘。此番找我前來,可是有事相求?但凡翁老張口,滄瀾決不推辭。”黑衣男子正色道。
“哦,到沒什麼事情,隻是最近有些想你,便想和你敘敘舊罷了。”
“敘舊?翁老,如今你老人家兒孫滿堂,生意興隆,怎會有閑心找我敘舊啊?老狐狸,有話直說吧,沒事的話,我就收了弈金走人了,春香樓的若馨還等著我呢。”黑衣男子不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