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墨朵,和我一起苦(1 / 3)

他伸出手臂,環住了方墨朵的身體,用力的把她拉躺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什麼,卻永遠記得自己在心底的那個聲音:不許你去找夜然,不許你離開,不要留我一個人,墨朵,能和我一起嗎?和我一起苦……

當年的高考是在黑色七月。

方家的氣氛變得不大一樣,因為有兩個考生:方洛、方墨塵。

和其他考生相反的是,方洛對考期可以說是萬分期待。他的倒計時牌每天準時修改著,擱現在流行的話說:哥改的不是倒計時牌,是寂寞。

方墨塵成績也不錯,方誌是希望她去考軍校或是警院,她自己的誌願卻是政法類。

其實方洛和方墨塵之間關係還算融洽,至少不會像和方墨朵一樣針鋒相對處處為敵。方墨塵個性爽朗,凡事大而化之不拘小細。

方洛承認,方墨塵從某種程度上很像方誌。

而方墨朵……如果可以,方洛情願不想起她。

可這不可能。

方墨朵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張牙舞爪。

方洛無數次的奇怪,為什麼方墨朵身上的精力像是永遠消耗不盡的。她對待整人有著無窮無盡的興趣,她的整人對象範圍極廣,甚至在學校裏,還常會有同學來找方洛哭訴,讓方洛好好教育方墨朵。

至於方洛的那個稱方墨朵為“小鹿”的同班男同學,由於擅自泄露了方墨朵11歲還尿過床的可怕信息,被方墨朵恨了足足有兩個月。

方墨朵恨起人來,那個人的後果是很慘的。

方洛並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總之那個男生最後達到了談方墨朵色變的程度。

偏偏老師們喜歡方墨朵,方墨朵成績再差,老師們給的評語也會是:該生團結同學、友愛、上進、具親和力和領導力、成績穩定……

當然穩定,永遠倒數。

其實讓方家氣氛變的不同的原因不止是高考,還有肖以真的心事。

從肖以真和方誌回國之後,方家就整天彌漫著一種熬中藥的味道,倒不是誰生病了,而是肖以真的補藥。

肖以真人已中年,自認為從小到大都是過著受人羨慕的生活。成名早、結婚早、生子早,改嫁又嫁的好。方誌無論從個人還是社會地位都讓她無可挑剔,可畢竟是半路夫妻。一方麵,她崇拜方誌,可另一方麵,她也遺憾於自己和方誌之間,總像是缺少了些什麼。年紀越大,這種遺憾的感覺越強烈。肖以真想,也許是因為孩子的問題,剛和方誌結婚的時候她本來有機會再生一個,可為了身材和舞蹈她一直避孕。現在開始後悔,所以回國後她突發奇想,她想要一個和方誌共同的孩子,來完美這個家庭。

以她的年紀,這個願望不是不可能,可也的確有難度。所以她開始看中醫西醫,喝補藥成藥。

對此,方誌是認為沒有必要的,可也不好阻止什麼。

至於方家其他人的態度,肖以真一向無視。

方墨塵性格一向大而化之,況且她目前備戰高考狀態,肖以真和方誌是否再生一個,她認為並不是她要去考慮的範圍。

倒是方墨朵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砸碎了幾個盤子,被方誌罰餓了兩頓飯,可也僅此而已。

至於方洛,肖以真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是他的母親,專門和他談了一次。可是方洛的態度讓肖以真摸不著頭緒,他即不反對,也不特別讚成。每天照舊是準時起床、晨練、上學、放學、吃飯、溫書、洗澡、睡覺。

“你媽媽要生孩子,她就更不會理你了。”方墨朵推開方洛的房門,開門見山。

方洛正站在房間一側,手裏拿了軟布,在擦那個舊舊的紅色小車模型。

“你聽到沒有!”方墨朵走近了,滿臉的怒氣衝衝。

方洛看也不看她,繼續著手裏的事情。

“你是個笨木頭!我告訴你,我早晚有一天也會離開方家,我要去找夜然哥哥!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孤獨死你!寂寞死你!”方墨朵更氣了,伸手便去搶那模型。可是手腕卻立刻被方洛握住了,死死的,像把燒紅的鐵鉗一樣,又緊又燙。方墨朵徒勞無功的掙紮未果,剛抬了頭想吼方洛,卻正對上方洛的眼神,那是第一次,方墨朵看到方洛眼底的可怕的恨意和滿布的血絲……

無論方墨朵曾經做過什麼惡作劇,她都不曾見過方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以為方洛是沒有底限的、她以為方洛大不了再把她掛在衣帽鉤上或者是打她的屁股、她以為她在方家可以隨意任性胡為,可這次她錯了,她怕了。準確的說,是被嚇到了,方洛那麼用力,她感覺自己的手腕快斷掉了。

“哥哥……”方墨朵脫口而出這個稱呼,帶了七分求饒。

“隨你做什麼,就是別碰這個模型。”方洛眉頭緊鎖,臉頰泛紅,也並沒像往常一樣聽到方墨朵叫“哥哥”就饒了她,他似乎忘記了方墨朵還小,更忘記了他握著的是一條柔軟的胳膊,而不是鋼管。他隻知道自己在強撐著不要失去最後一絲理智,不要把方墨朵扔出門,然後打包自己的東西永遠離開方家。天知道,他生的根本不是方墨朵的氣……

“別碰這個模型。”方洛的嗓音異乎尋常的沙啞,“我唯一的東西你也看不順眼嗎?我並不要求你的世界裏隻有我,我隻是希望你在閑下來的時候能夠來問我一句‘洛,你好嗎?’,這樣也不行嗎?從前是你的舞蹈,然後是你的男人,現在……我永遠是那個排在最後的東西。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帶著我?”

方墨朵徹底被嚇住了,結結巴巴的解釋,“哥……哥,是我,我是方墨朵,我不是肖以真……我不是你媽媽……”

說著,竟伸出自己另一隻“自由”的手摸上方洛的額頭,果然滾燙,他在生病。

方洛像是忽然清醒了過來,怔了片刻才慢慢的鬆開方墨朵,手裏的車模擱回原處,逐漸恢複了平靜,可臉上的失望濃的連方墨朵都看得出來。

方墨朵的心裏有了些忽如其來的難過,為了方洛。

那晚,她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照顧病人。

她不再吵鬧,不再興師問罪,也不再抱怨方洛把她的手腕握出一圈紅紅的痕跡。她和方洛之間好像忽然有了件共同討厭的事情,而那事情對她來講是討厭,對方洛來講,卻是傷心。方墨朵當時並不能完全理解方洛,她以為方洛隻是和她一樣的情緒,隻是擔心肖以真和方誌有了寶寶之後會影響到自己在方家的受寵。

可是方洛的絕望和突如其來的病,再加上那段本應是說給肖以真的話,讓方墨朵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何謂傷心。

未涉世事的方墨朵,第一次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會有比她更“可憐”的人,而這個人竟然就一直生活在她的旁邊,和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方墨朵扶方洛躺下,甚至還幫他蓋上了被子,關上了冷氣。

“我去幫你拿藥。”

“別告訴她,和別人。”方洛閉著眼睛,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相信方墨朵會幫他保密。

“哦。”方墨朵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方洛說的“她”和“別人”指的都是誰。其實她很怕,方洛的額頭燙的要命,如果不告訴大人們,他會死嗎?就死在這間屋子裏嗎?

可是她終究還是聽了他的話,沒有告訴別人,隻是悄悄下樓拿了各種藥上來,一股腦的擱在方洛的被子上。

“你生病了,感冒的話,吃這個吧。”方墨朵按照說明仔細挑好了藥,馬上塞進方洛的嘴裏。

方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病迷糊了,竟由著她的動作,藥一入口,苦的他立刻皺起了眉頭,可終於也有了一些清醒,半睜了眼睛看著湊得極近的方墨朵。

模糊的視線裏,方墨朵很緊張,方洛甚至能看清楚方墨朵鼻尖浸出的細汗、和她臉頰上因為著急和擔心而泛出的嫣紅。

方墨朵……很美,從小就美,這點方洛一直在心裏承認的。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搞惡作劇的時候她的眼睛會不自覺的東看西看,還有那個詞:“小鹿”明明是他在心裏想出的,描述方墨朵眼睛的詞語,怎麼就會被那個同班男同學給用了。

她的嘴唇粉紅的,嫩嫩的,小小的,此時正半張開了,泄露了她心裏藏著的擔心。

她穿了件小小的吊帶睡裙,泡泡紗的,粉色。細細的帶子掛在小小的肩膀上,皮膚白的半透明。粉色睡裙上有紅紅的小草莓圖案,那紅……就像初見她的時候,她紮在掌心的那一點血。刺眼,奪目……

方洛的眼裏忽如其來被那紅所充滿,他忘記了自己麵前的是誰、他忘記了方墨朵隻有十三歲,他隻知道自己在發燒,渾身不舒服,他的嘴裏很苦,是藥,他想要一點清涼,而唯一能帶給他清涼的就是眼前那一點紅,眼前這個……柔如無骨的小姑娘。

他伸出手臂,環住了方墨朵的身體,用力的把她拉躺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什麼,卻永遠記得自己在心底的那個聲音:不許你去找夜然,不許你離開,不要留我一個人,墨朵,能和我一起嗎?和我一起苦……

傳說裏,初吻的味道應該是酸酸甜甜的,可方墨朵的偏偏苦的要命。她承認她“勇敢的心”被嚇的一塌糊塗。

那個是方洛,是哥哥、仇人、敵人、競爭者、同住在一個屋子裏的人、肖以真的兒子,方墨朵在一瞬間給方洛的身份做了無數個定義,可沒有一個是可以代表“初吻”。

方洛的身體燙的要命,嘴唇也燙的要命,他本能的把藥的苦澀輾轉於舌間,再推給方墨朵,這個正在自己懷裏顫抖著的小姑娘。

那一瞬間,方洛悲哀的發現自己其實是清醒的。

這居然是他一直就想做的事,隻不過今天做了出來而已。他緊緊的摟著方墨朵,強製性的把她小小的身體拖到了床上,他把她的雙臂反剪至她的身後,又以自己雙腿的力量牢牢的控製住她的下身,讓她絲毫動彈不能。

他拚命的吻著她,咬著她的嘴唇,他對自己說:病了、發燒、混亂……他的手伸進她的睡裙裏,輕而易舉的摸到她冰冰涼涼的皮膚和細細小小的腰肢,而這一切並不能使他清醒,反而讓他陷入更深一層的瘋狂。他知道男女的不同,他知道要怎樣去打破男女之間的那層隔閡,他知道要怎麼樣能讓方墨朵疼,跟自己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