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揶揄完我遲到,第二句話就說肚子餓了,趕緊找地方吃飯,所以你才這麼狼吞虎咽。
我更意想不到,吃完你從褲兜裏抽出一包中華,遞一根給大熊,大熊把煙別在耳朵上,而你兀自拿出打火機點起火來。
你把煙嘴含到嘴裏叼著,敲開打火機,用力喀嚓的點著火後,猛吸了幾口,然後心滿意足地極其享受地從鼻孔嘴角吐出嫋嫋煙絲,你笑了。空氣的味道頓時嗆起來。
我低下頭,不知說什麼。
這幾年我一直潔身自好保持最初最真的模樣,就怕你會厭惡我染上陋俗。
可我還是當初的我,你已經不是那時的你。
我不知道你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是什麼時候。黎州結婚前你醉過一次,你們初中幾個老同學聚會,你喝大了,回家澡都沒有洗就上床睡覺了。那天晚上我發給你的信息,你第二天中午起床才看到。我也想象不出你抽第一口煙的情景,嗆到流眼淚沒有,你是反複磨練多少次才練得今日這般輕車駕熟,讓煙酒成了你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我成了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你在我麵前,可以這樣毫無顧忌了。
如果當年,坐在你對麵的人是黃婭,或者另有其人,你還會把自己弄得醜態畢現嗎?
縱使你多少不喜歡我,想打破在我心裏的美好,也不用把自己表現得那麼糟糕。
走出米粉店,喝完飲料,直接就扔地上了。
看見紅燈不聽勸告,徑自迎著過往車輛穿過去。
當時若不是大熊說很久不見我了,想跟我吃個飯,堅持要來找我,即便你流落街頭也沒有要見我的意思吧。
我問你來南寧玩幾天,你說愛玩幾天就幾天。
我問你有幾個四中的朋友在南寧,你也沒有說清楚,一直含糊其辭:“就那幾個。”
我接著問是小亮嗎,你簡單回答:“是。”
我還想多了解一點,追問你除了小亮呢,你還是:“就他們那幾個。”
我問:“為什麼他們全部都沒有空接待你們。”
你一聊起“他們“,仿佛就特別高興,魚尾紋都開了花一樣:“都跑去考試了,要不是考試,就直接過去了。”
我便不再問了。
從米粉店出來,又陪你們走了二十分鍾到公車站等車去顧小亮住的地方。你不停開玩笑說我欺騙你,總說幾分鍾就到哪裏,我的幾分鍾完全沒有時間概念,要是在棗泥,都能來回一趟初平逛街了。
我嗬嗬笑說這條路可能是我經常走吧,所以不覺得遠。
也可能是我太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時光了,雖然你喜歡的人也沒有如你所願喜歡你,但你比我幸運,至少每年都能見她一兩次。我呢,三年才見一麵,有多不容盼。你已經變成了我遙不可及的夢,我不知道今日一別,下次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所以我不停慢下自己的步伐,生怕走快一秒,又失去了與你相處的一秒時間。我多希望這條路可以無限延長下去,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慢慢陪你走下去。前麵你累了,我可以停下來陪你,我就怕你心不在焉,甚至一氣之下在哪裏轉了彎悵然離去,我們相見已經無法預期。
真的,此後我就沒有再見到你了。
你過後斷斷續續來南寧找兄弟玩,也沒有約我。聽大熊說你甚至老遠坐中巴車去別的地方看望女同學,也不曾發過一次信息給我說想要見個麵。
冬天回來的時候,你24歲生日到了。
那晚零點整,我發信息給你:生日快樂。你驚詫回複:謝謝,你咋知道的?
我說:你自己說過的都不記得了。
你真的說過兩次你的生日給我聽,第一次是你去柳城前,我幫你看星座分析運勢。你問我怎麼知道你是哪個星座,我說你不是11月17日橫空出世的嗎?你說身份證上麵的能是真的嗎?然後你自己和盤托出:我是農曆十二月初一,新曆算到1月初了。第二次是你畢業前,還在初平的工地做項目,每天早出晚歸加班加點辛苦勞碌,你在QQ 空間自嘲:“我是天使,天天被虐著使。”
我發信息安慰你說是天將降大任給你,所以在勞你筋骨。你說你是勞碌命,幾年幾月幾日半夜兩三點生。
但是你真的沒有印象了,回複說:有嗎?我很少跟別人說這事的呀!我對這事不太敏感……也不上心。不過還是相當感激你有心了。
你第一次變得跟我這麼客氣了。
你也終於知道我有心了,卻始終不肯承接我的真心。第二天你就回家了。
你發信息告訴落落,興奮異常地告訴落落,你夢想成真了。
7月去長沙找工作受挫,你回了學校參加招聘會,應聘了北京一家國企。為了這份工作,你斷然停止了一切求職行為,一門心思把賭注押到了等待這份工作上。麵試、體檢、複試,三輪下來終於被破格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