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夠朋友！”阿爾菲從鼻子裏哼一聲。
梅小蘅說：“你可真是不思悔改，也不想想，你們家阿拉貝拉這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脾氣是誰嬌慣出來的，十五歲的女孩子，說小也不小了，還要人家像照看嬰兒一樣照看她嗎？我早就警告過你和喬治，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你們總是說，她還小，長大之後再管教也來得及。現在她長大了，不服管教了，局麵失控了，你好受了吧？”
“唉，小蘅，”阿爾菲長歎一聲，“你又沒有妹妹，怎麼會理解我們的心情呢？想想可憐的芙洛拉……”
“少來！”梅小蘅立刻打斷他，“我一提阿拉貝拉的教育問題，你就眼淚嘩嘩地跟我扯芙洛拉。芙洛拉早夭固然令人惋惜，卻並不是你們嬌慣阿拉貝拉的理由啊。”
阿爾菲說：“世事無常，你不能預測未來會發生什麼。此刻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嗬護阿拉貝拉，滿足她一切願望，讓她快樂無憂地成長。這樣，即便將來發生什麼不測，我也不至於有遺憾。你知道，我每次責備完阿拉貝拉，良心都會受折磨，晚上睡不著覺。”
“我一點兒都不同情你。”梅小蘅說。
“因為你沒有妹妹。”
梅小蘅沒好氣地說：“天底下的哥哥多了去了，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所以我說，讓她立軍令狀未必是壞事。有了軍令狀的約束，她在壓力下工作，做事自然會小心謹慎，不會像過去那樣毛躁，肆無忌憚地亂得罪人。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走了那麼多人，工作室大換血，萬一她在2013年秋冬成衣發布會上表現不佳，領銜設計師的位子就保不住了。”阿爾菲擔憂的是這個。
“那樣更好，”梅小蘅毫無心肝地說，“讓她跌個跟頭，好知道疼。你們總把她養在溫室裏，舍不得摔打，社會對她可沒那麼客氣。”
阿爾菲苦惱地說：“不光是阿拉貝拉，這件事也牽扯到我們工作室的前途和命運。阿拉貝拉的確有許多毛病，但她的才華舉世無雙。艾美洛品牌的領銜設計師必須是天才，董事會還能找到比她更厲害的人選嗎？”
“暫時我隻能想到埃德蒙。”梅小蘅說。
提到埃德蒙，阿爾菲奇怪地說：“我一直嚐試聯係埃德蒙，卻總也找不到他。”
“他切斷一切聯係，外出度假了。你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也備受打擊，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呢。”
阿爾菲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想，最好還是請他回來。萬一他為了報複阿拉貝拉，跑去給我們的競爭對手打工，豈不糟糕？”
“埃德蒙不是那樣的人。”梅小蘅很了解自己的朋友，替他辯護，又說，“倒是跑掉的那幾個助理設計師，都被仙仙小姐招到麾下效力了。昨天我和仙仙小姐一起吃午飯，她提起這回事，十分得意呢。”
“這個可惡的老太婆！這幫叛徒！”阿爾菲義憤填膺。
梅小蘅不放過這個幸災樂禍的機會，故意說風涼話刺激他：“誰叫你們不懂得珍惜人才呢？”
阿拉貝拉在外麵吃的晚飯，回到橘花古堡時，已經過了九點。一進莊園的門，就覺得比平時熱鬧，大屋燈燭輝煌。
莫非——
老仆人們都跑出來，和她打招呼。自從離開伊薩卡，這些老仆人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而且是去一個熱帶國家度假，都玩得很盡興，皮膚曬得黝黑。大家久別重逢，都歡歡喜喜的。
“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呀？”阿拉貝拉笑著問。
管家伯伯說：“別開玩笑了，阿拉貝拉小姐，我們能送出什麼像樣的禮物，你還是跟阿爾菲先生要去吧。”
“爸爸媽媽也回來了嗎？”阿拉貝拉一邊問，一邊脫外套。
莉琪婆婆接過她的粉藍粗花呢長外套，答：“侯爵和夫人還在瓊娜島，準備禮拜四搭莫·泊桑先生的遊艇去馬達加斯加，下個月才回來。阿爾菲先生和荔枝在小廚房，你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小廚房裏，荔枝在灶台前忙碌，阿爾菲斜倚在貴妃榻上玩手提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