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根本不抱這樣的希望。我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了。所以,你別以為我是在要挾你。”
丟下這句話,埃德蒙轉身離去,步履輕快,不帶一絲的猶疑。
阿拉貝拉徹底蒙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埃德蒙那樣一個老好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首席助理是設計部的二號人物,舉足輕重。通常,首席助理都是領銜設計師的心腹重臣,親密友誼可以維持一輩子。首席助理和領銜設計師鬧翻這種事,一百年也難得發生一回。
真的發生了,大家都不會覺得是埃德蒙的錯,罪魁禍首永遠是她阿拉貝拉,至少在小蘅哥眼中是如此。
發了一會兒呆,阿拉貝拉拿起話筒,撥打二哥阿爾菲的電話。
電話被轉接到語音信箱,話筒裏傳出他的留言,一遍又一遍:“不好意思,我在休假,一切公務等我回去後再處理。如有緊急要務,請先和設計部首席助理埃德蒙·舒爾茨先生商量,我已授權他代我做決定。”
最唯恐天下不亂的當數媒體。埃德蒙離職的消息一傳出,就被線上線下各大媒體添油加醋,炒得色香味俱全。
猩紅大道上,狗仔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密集、活躍、興奮,一見阿拉貝拉的車子開過來,就一擁而上,拚命按快門。
阿拉貝拉淡定地下車,除了緊抿的雙唇和高傲的下頜,你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
可惜,當她邁步上台階時,腳底一滑,眾目睽睽之下,栽倒在艾美洛大廈的門前。
2月以來,羅塔司蘭氣溫上升,冰雪開始融化,但是早上仍然很冷,屋簷上的霜化成水,滴到台階上,凍成薄冰。
正是薄冰滑倒了她。
門童趕緊扶起她:“阿拉貝拉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
“沒事。”她鬱悶地想,這會不會是壞兆頭呢?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幫狗仔。此刻,他們個個笑嘻嘻的,顯然都抓拍到了她跌倒時的狼狽樣子。
這是為什麼呀?
她有些迷茫,又有些氣憤。不就是一個首席助理辭職了嗎?算得上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嗎?為什麼這些人都這麼蠍蠍螫螫的,好像艾美洛工作室要破產了一樣。
簡直是莫名其妙!
接到開會通知時,阿拉貝拉還在睡懶覺。被藍晶晶從床上拖下來,來不及吃飯,匆匆梳洗穿衣之後,就趕了來。
董事們都已經坐在會議室內,以逸待勞。
熟悉的核桃皮老臉中,夾雜了一張陌生的年輕麵龐。阿拉貝拉看到她,不由得一怔。這個女孩兒十八九歲,長相和打扮都酷似維多利亞·貝克漢姆,態度也是一樣的冷傲。
鄧肯夫人幫忙介紹:“這是高夫人的外孫女,維多利亞·王。”
原來她也叫維多利亞。
“你好。”阿拉貝拉伸出手。
那女孩兒欠起身來,隔著桌子和她輕輕一握:“叫我維琪吧。”
鄧肯夫人說:“高夫人的心髒病情惡化,至今仍住在醫院裏,指派她的大外孫女維琪全權代表她處理公務。維琪去年大學畢業,在沉璧藝術品拍賣行工作。眾多孫輩中,高夫人最鍾愛維琪了。將來呀,注定是維琪接她的班嘍。”
“哦。”阿拉貝拉點點頭。怪不得維琪坐在高夫人的位子上。瞧她那副拽樣兒,不像是個好惹的角色。
大家寒暄完畢,重新落座。
鄧肯夫人先道歉:“不好意思,擾你清夢了。”
“你這是罵我呢,”阿拉貝拉說,“現在都下午了,還清什麼夢啊,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慢慢把生物鍾調整過來的。”
“我建議你快快調整過來。”維琪忽然插口,聲音像深穀寒泉一樣冷冽,“身為領銜設計師,天天睡到中午十二點,害得全體員工都跟著你的時間表走,下午上班,半夜下班,像話嗎?”
阿拉貝拉驚訝地望著她,心想: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臨時工而已,居然敢教訓我,你知不知道,連我爸爸媽媽和我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呢。
鄧肯夫人幹笑一聲,趕緊打圓場:“維琪,你太嚴厲了,阿拉貝拉還是小孩子呢,別嚇著她。”又和阿拉貝拉說,“維琪的想法也是我們大家的想法,你真的應該調整一下作息習慣。”
“好吧。”阿拉貝拉答應得很勉強,又問,“你們今天找我來,不會隻談我的作息習慣吧?”
“當然不是。”鄧肯夫人否認,歎了口氣,說,“還是為了埃德蒙的事。昨天,我們幾個老姐妹約見了他,苦勸他收回辭呈,可他堅決不肯。看不出他原來這麼倔強,平時挺乖巧的一個孩子。”
“人家執意要走,強留也留不住啦。”阿拉貝拉淡淡地說。
“這可怎麼好呢?”一邊的史密斯夫人也很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