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一樣的眼睛終於忍不住流出點滴熱淚,透明的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落,悄無聲息地滴到許知之的手上。
瞬間,那隻已經許久沒有反應的手指忽然顫抖了一下。
然而這一切靳瑉卻沒有看見。
直到那隻手輕輕抬起,輕輕撫摸了一下靳瑉的耳垂。
靳瑉猛地抬頭,就見某姑娘已經睜開了眼睛。
隻是偌大的眸子很是空洞,無物。
靳瑉不管不顧地緊緊抱著某姑娘,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胸腔,揉進自己的血肉裏。
很久過去,許知之好像才恢複了意識,她輕輕動了一下。卻被靳瑉抱的更緊了。
她不得不推了一下抱著自己的人,然後弱弱地問道,“你是?”
……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時間也全都凝固起來,變成不能流動的光影。
靳瑉看著她,又吻了上去,好像是對她剛才那句話的懲罰。
許知之這次使足了力氣推開他 ,“你是誰?要幹什麼?”
語氣裏全是防備,全是憤怒。
靳瑉溫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臉,“你是真的不認識我了麼?”
許知之惱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丈夫。”
……
許知之醒過來了。卻失憶了。
她還記得許練是誰,卻不記得許冉是誰。
她還記得幸滿是誰,卻不記得靳瑉是誰。
總之,就是選擇性地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靳瑉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喝咖啡的戴立安,“這是怎麼回事?”
戴立安不急不緩地喝完咖啡,“這不是挺好的麼?”
“你說她小時候受過一些刺激,現在很好,那些她也不記得了。也就是說,現在的她是一個沒有任何痛苦,沒有任何心理陰影的許小姐,這對她來說,就相對於重生了,豈不是很好。”
戴立安仿佛還在咂摸咖啡的香濃和餘味,“這對我來說,倒是很有研究意義,要是不開心的事都能這樣忘掉,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就輕鬆多了,這不是最好的治療方式麼,比其他什麼都有用……”
戴醫生絮絮叨叨地說著,仿佛真去認真考慮讓人忘記痛苦,忘記心理陰影這回事,想著怎麼用技術達到這一目的。
靳瑉黑著臉,用力拍了下戴醫生麵前的桌子,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這樣,真的好麼?如果有朝一日,她再記起來,會不會更加痛苦?”
戴醫生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認真地搖頭,“你是說反彈麼?我覺得反彈倒不會。現在她什麼都忘記了,你們之間也可以重新開始。就算有朝一日,她又記起來了,不過是又和之前一樣。”
“哎,說起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心理包袱到底是什麼?你說你已經知道了?
靳瑉冷冷地撇他一眼,“無可奉告!庸醫!”
“你!”被罵庸醫的戴醫生也隻能無奈地瞪他好幾眼。
“現在你好好給許練做治療就好,我老婆的事暫且不勞你費心。”
“許練的恢複進程也一直都在意料之中,挺好的。你現在可以考慮給她請好的老師,教教東西什麼的。這小姑娘字都不會寫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