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冠子一擺手:“不妨。膽大心細,倒也是我會中人的作風。嗯……玄門中事你自然無緣知曉。不過,世俗中事——倘若你見多識廣,該會聽過的。”
“我問你,你既然出身東海國,可聽過四百多年前東海國有一位道士,道號黃冠子的?又知不知道世俗間有一位神靈,叫做化身賢文君的?”
武家頌眨了眨眼,遲疑著:“這個……知道。我時候……家裏還供奉君的牌位。黃冠子……尊上的是閔浩帝時候的那位……”
到這兒,眼睛猛地瞪圓了:“啊?!!”
黃冠子笑了笑,不話。那校也笑起來。
“黃冠子”這道號並不生僻,甚至還算常見。如果將中陸所有的叫黃冠子的野道士都聚集起來,大概能湊成一軍。但對於東海國、乃至周邊的人而言,提起這個最先想起的倒是東海國閔浩帝時期、也就是四百多年前時候的一位道士。
據那道士相貌醜陋,但法力高強。雲遊四方的時候到了東海國,正趕上有海妖興風作浪、吞噬過往船隻。道士黃冠子便祭起手中七星劍勇鬥惡獸,最終將海妖殺死。但道士也身受重傷,被接回到東海國都城之後很快羽化。然而羽化的那一,卻從雲中走下來一位神人,將道士接走了。
人道是黃冠子道士的義舉感動上,人將他指引、化為神靈了。
當時的東海國君閔浩帝以為此事祥瑞,便在道士被接走的地方建造了廟宇,封他為“化身賢文君”——據直到如今那君廟**奉的塑像,還是四百年前依著黃冠子道士的真實模樣塑出來的。
武家頌曾在國都混跡,自然去過那君廟、參拜過廟中的塑像。到如今聽黃冠子提起了,再將他細細一瞧——
這一位……可不就是那廟中塑像的模樣麼?!
見著了時候家**奉的“神仙”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哪裏能不驚!!
便在他吃這一驚的時候,校又冷哼一聲:“你這凡人,眼拙。四百年前先生在東海邊斬殺的那海妖,卻正是要從咱們東海逃去岸上的叛逆!先生來了之後事情都一一對應,哪裏輪得到你現在來疑心。哼,真是不知好歹、不識神仙!”
武家頌終於磕下頭,一下子磕出一片紫血來:“尊上!君!恕罪!”
黃冠子笑了笑:“君就不必了。不過是世人無知的謠傳罷了。玄門當中神通廣大者大多隱居清修,修為淺薄些的才行走下。結果倒是這麼一群人成了世人口中的君、尊、老祖、上神。真正的大能卻無人知曉……嗬嗬,不提也罷。”
校忙道:“先生自謙了!”
黃冠子便將笑容收斂了些,話鋒一轉,盯著武家頌:“可如今麼,隻是你知道了我的確是共濟會中人。我卻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眼下,該是由我來問你了。”
這武家頌原本虛弱至極。之所以強撐著一口氣,大抵就是為了揭露出“奸細”的“真麵目”。可剛才不但知道的確是會中人,還發現原來是自己從時候便在拜的神,心情激蕩、大起大落,身體也就快要鬆垮了。
然而如今又聽黃冠子了這麼一句,整個人再次被提起來。
但精神提起了,身子卻受不住。隻愣了一下子,立即吐出一口黑血。
黃冠子卻也不管他。而是收斂了笑容,沉聲道:“把你如何潛伏進木南居、又如何發現這裏的事、前前後後都做了什麼,一一細給我聽。我心裏自有分曉。”
這時候,他的語氣聽起來才真正像是來審問的了。
武家頌又吐一口黑血。但也曉得眼前這兩位才不是真的“和藹可親”的角色。此前無論看著多麼親切,都隻能算是手段、策略罷了。雖然意識昏昏沉沉、眼前一陣接一陣地發黑,卻也不得不。
人在清醒時話有條理,可在意識混沌時,心裏想的和口中的卻是兩個樣兒。他此前被嚴刑拷打、被施展各種手段,身體當中還被注入毒素。剛才又因為黃冠子的話大驚大喜,那些毒素的勁頭反倒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