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君既然問到了,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他皺著眉:“雲山上有一個女修,叫做辛細柳。我愛慕她。她卻算是死在李雲心的手裏。為了我的情劫道心,我必要將李雲心擒拿,再將他帶回我會殺死。”
妖魔不想自己聽到的是這樣的解釋,一時間愣住。又過好一會兒才笑起來:“啊……哈哈,啊,竟然有這樣的事——”
見黃冠子的臉色漸漸不那麼自在了。才又道:“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驚奇。先生對我玄門修士的修行都要……嗯,絕情棄欲。結果先生自己倒是喜愛上個女修。”
到這裏又笑起來。卻不是嘲笑,也不是假笑,而是真心的笑:“哈哈,不過先生與我一樣是性情中人,這一點好,這一點好——但事情既已經過去,也總要釋懷。你們從前彼此傾慕。如今人已不在了……找他算賬也是正當的。”
黃冠子輕咳一聲:“哼。要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的這段情劫,以我的資,何至於如今還停留在真境。今次一役,既與東海君有關,也與我本人有關。東海君——咱們戮力同心、各取所需。以後合作的機會還有許多。”
東海君便歎口氣,往東邊明月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願如此吧。怪隻怪那李雲心不該來東海……更不該卷進她的事情裏。”
了這話他一拱手:“先生。既然我決心已定,就立即著手做這事。我先去吩咐各部將整備兵馬——而後依計行事。再過幾我還要來,敲定咱們的陣法策略。這些日子,就有勞先生多費心了。”
黃冠子肅容拱手:“東海君放心。此事我必然盡心盡力。”
於是大妖點點頭,乘風而去。
黃冠子在庭院中站了一陣子。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那東海君去得遠了、神識也沒法子輕易查探到這裏,他才慢慢將手探進袖中,撚出一樣東西來。
倒不是別的,正是剛才被他不心從自己的唇上撚下來的一根胡須。
他盯著這胡須瞧了一會兒,又伸手在唇上摸了摸——便又落下三四根來。原本就胡須稀疏,這下子更是一邊濃、一邊淡,更滑稽了。
黃冠子像是生了氣。索性左一把、右一把,將兩邊的胡子都拔了個幹淨。再摸出一支筆來,在自己的唇上又添兩筆,畫出兩道黑印子。
黑印很快發生變化,變成兩撇新的胡須。
黃冠子摸了摸這兩瞥胡子,又用筆在自己的身上勾勾畫畫,似是在修補些什麼。這些都做完,才輕出一口氣,抬眼往東邊看了一會兒。
他本是相貌猥瑣。可如今這眼神卻很憂鬱,竟叫這個人的氣質也變得不同了。倘若東海君這個情種也在場,該是要以為他在思念那個“因李雲心而死”的辛細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