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立即將折扇又在掌心兒裏一拍:“好好好!既然如此,我怎能坐視三姐和侄女身處險地呢?往後可沒法子向姐夫交代——三姐且看我的手段吧!”
白雲心立即瞪起眼睛:“你什麼——”
然而李雲心的身子卻忽然化作一陣清光消散了。
她話未完。原本兩人都感到絕望悲痛,此前見了這李雲心卻又似乎有了些期望。因而白雲心此刻倒拉住煞君的手、氣道:“……他喊我什麼侄女!?”
煞君未理她的女兒心思。隻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轉了身看遠處。
此前瞧見那兩具骸骨竟能使道法,心中已頗為奇怪了。這時候看餘下的這具骸骨,便意識到更怪。
她們同李雲心話不是過一會兒的功夫罷了,群妖與骸骨還鬥得難解難分。然而這時候發現,那怪物又學會了新的本領——身周無數柄燦爛的金銀劍被裹挾在雷雲裏、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地往諸妖的身上掃。
這劍……煞君豈不是再熟悉不過麼?正是她生的神通的!
妖魔得道,雖不能修行道法,卻可以獲得些生的神通。像什麼噴吐毒物、火焰、幻化出兵器、製造出幻境等等不一而足。她乃是龍元與妖魂的融合,那金銀劍法便是她生來的神通。
於是似乎曉得了它們此前的道法又是從何而來了——這兩個怪物瞧著沒什麼神通,可實際上最厲害的神通有兩種吧!
一種乃是禁法——能叫修士、妖魔都使不出神通來。
另一種……則是能將它們禁製的神通、化為己用!
它們此前使的那些道法,必是先襲擊了那些修行人的結果!
這件事,光想一想就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了。可至少眼下、在煞君的眼中,它們這可怕的神通倒似乎成了劣勢——
若是有神智還則罷了。但它們如今還未竟全體,乃是渾渾噩噩的。可道法神通不是隨便使的,得需要心神的集中配合。這骸骨貪多,許許多多的玄門法術在爭鬥時會一股腦兒地施展出來,由此看著很駭人,但術法之間都會彼此牽製羈絆,反而將威力大大削弱了。
那些妖王由此才慢慢適應了——起初一個照麵再折損幾十員之後,到這時候也能暫且周旋、護住全身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傷不到那骸骨分毫。
——煞君此前在頃刻間摧毀一個怪物,透支的幾乎是一個玄境巔峰龍族大妖的生命力。他們瞧了隻覺得輕鬆,哪裏知道煞君如今的狀況?
這些妖王們,倒是有別的心思——
白雲心此前的話將他們都動了。於是這些蠢妖怪如今隻覺得,他們的君上是要看他們的勇氣以及擔當——隻要做出奮勇的模樣、叫君上滿意了,這個巨大的怪物自有煞君料理的。由此他們倒是戰得氣定神閑,卻不曉得……
煞君此刻已是強弩之末了。
若沒別的辦法、再拖些時間——當這些妖王精疲力竭、真要煞君出手的時候會絕望地發現,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他們一起死掉罷了。
這樣的形勢他們不知道,煞君與白雲心卻一清二楚。
也便是在這時候,倒正出了事。諸妖王平日裏雖沒什麼交情,但此刻鏖戰些時候、倒也慢慢結成了三個戰團。一個主攻、一個主守、另一個遊走援護、查缺補漏。如此再僵持一段時間、纏住這骸骨不叫它到煞君的麵前,也算是遊刃有餘。
但煞君曉得這骸骨可以化了別人的神通給自己用,這些妖魔可不曉得。等如今煞君發覺那骸骨在使自己的金銀光劍之後,心中忽然生出一個不祥的念頭——這些妖魔與骸骨鬥了許久,可未見那骸骨使他們的神通!
這念頭在心中一起,她登時開口驚呼:“心——!”
可已經晚了。
——也不曉得那骸骨使了什麼手段。當數十個妖魔自它的足下繞過、打算借力跳起來去轟它的膝頭時,這怪物骨骼的縫隙之中忽然也幻化出許許多多同那些妖魔一模一樣的人兒來。骸骨巨大,骨骼上叢叢豎立的骨刺便好似鋼鐵叢林一般。如今忽然從這裏麵跳出許多的人形,那些妖魔都沒什麼防備。
原本隻以為早摸透了這東西的手段,哪想到它還會使新花樣兒呢。這下猝不及防,登時又折損幾十個。這幾十個可不是死在別的手段中——而是死在自己的手段下。他們如今不能使神通,自骸骨體內生出的人兒卻可以。突遭到如此變化,這陣型便被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