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怎麼死的(1 / 3)

那老者話雖然狂妄神異,但條理也還清楚。那麼他既然提到了這個“這”字——

應決然便顧不得許多,先隻問一件事——這些日子外麵是否曾有人來過。

這話問了,劉老道與於濛看著都訝異。然後才如實告他,的確有人來過的。

他們來了此地之後第二日便有道士前來。且是飛著來——至少是一個化境。但化境的道士雖然能飛,卻也吃力。如此那道士的境界應該還要再高明些。他們在霧裏自然看不到,在霧外的鼠精與兔精卻看得到。那道士竟像是個瞎子,眼見著林中這麼一大片迷霧卻無視了,昏頭昏腦在林中亂撞。亂撞一氣之後又離開,像是尋而不得。

應決然就記起了老者在夜裏與他的話——隻怕他們這些人是道統放出來的餌,引誘那李雲心打開禁製。如今將他們圈禁此處可以避免給李雲心添上許多麻煩。

此時知曉了這一番事,便知道那附身劉老道的異人的是實情了。

那異人自己沒什麼惡意,照此看大概是真的。無論有心無心,他總幫了李雲心一些。

應決然就又往屋子裏看了看。西邊的殘軀沒了,東邊的“淩空子”還在。他就指著那淩空子的身子問諸人可曉得那是誰。

至此,任誰都看得出他不大對勁了。但仍答了他的話——不曉得何時生在這屋子裏的,眾人都不知道那是誰。隻是雖然看著猙獰可怕,但終歸又不害人。且此處常有神異之事生,也就由著去了。

應決然聽完這些長出一口氣,抬頭看看。

藍得炫目,那陽光也有幾分古怪。上晴朗,卻不見日頭。沒有日頭,光仿佛從子麵八方來,將這一方地填滿。

他慢慢坐到屋前幹燥的台階上,拄著他的刀。想了一會兒才道:“你們聽我一件事。我也不曉得是真是假……倘若覺得是假的,就當我蛛毒未除盡,臆想了吧。”

然後他自顧自地、慢慢將“昨夜”生的事都了一遍。

他話思量的時候有個習慣,便是喜歡用手去摸的自己下巴。應決然有一方寬闊的下巴,他自己尤其喜歡。認為這令他看起來更加強而有力,因此他習慣剃須。

在這年代男子以長髯為美。無論像李雲心還是他這樣剃須的都是少數,但也並不算罕見。

於是他話的時候意識到劉老道和於濛他們也沒有哄自己。他最後一次剃須是在進了渭城之後。在他的“時間”裏,到如今也不過兩,或許下巴會有胡茬,但不會長。

然而如今一摸才意識到,竟已經亂糟糟的一片了。

最終還是將他的見聞原原本本了一遍。然後攤開手:“我並沒有閉關。在我這裏隻不過過了一而已——我現在都不曉得你們這些人是真的還是幻象。但那人的是‘這裏麵幹淨’——我就在想,我們如今到底是在哪裏麵?”

起初人們還覺得他在胡話——也許真是蛛毒未淨,或者練功出了岔子。可到後來劉老道的臉色倒漸漸地變了。

因為應決然的有些話兒,卻是編不出來的。

應決然,當時他與那附身劉老道的怪人此處氣古怪。那怪人卻風雨並不算古怪——下下了魚雨、肉雨、下青李子也算尋常。應決然隻當那是隨口,但劉老道卻知道是真的。

這些裏,上有風雨的確是尋常。更不同尋常的可就多了——且不時不時地,會從空中傳來隆隆聲。那聲音像悶雷,卻好像離得好遠好遠。一響起來要好些時候才能停歇,可偏偏空萬裏無雲,一點雨也無的。

再什麼魚雨、肉雨,那的的確確是真的——不然這些日子那劉老道憑借什麼過活的?

隔三差五便有那些個東西從上降下來。且都是烹製好了的魚、肉——一份一份鋪蓋地地落,有的落地的時候就摔成肉醬,有的滾落在泥土裏吃不得。偶爾有些掛在樹木枝葉上,劉老道便等它停了去取了吃。

他從前也是個好吃的,因而竟覺得這味道熟悉。吃了幾次一咂嘴,意識到乃是城中木南居的吃食呀。他從前與李雲心居住在龍王廟的時候香火旺盛、手中銀錢也充足。便偶爾叫木南居外送了席麵來吃,那味道可記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