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決然深吸一口氣,看劉老道:“之前在外麵我那李雲心可能如何,外麵那兩位隻同我,他有個大謀劃、不必擔心。如今再聽你這番話,覺得似乎劉先生對你家龍王的處境不是很樂觀。如果他日後真的不樂觀了……我們豈不是要被困死此處了?”
“世間,哪裏有萬全之策。”劉老道笑了笑,“此時與你把事情都分明了,就是告訴你且安下心。你是個不會道法的武人,萬萬出不去的。不要做無謂之事。另外就是等著——看是不是有人會來。一旦來了人,就明我想的事情是真的,你們的確是餌。如果道統將你們這些世俗人都當成餌了,那我們就更不必擔心龍王的處境——那明道統對護著他的那層禁製全然無計可施,都要出此下策了。”
“來。了這麼久,來吃點東西。內人抱恙,隻有這些能與她補一補了。”
劉老道完起身,從身後取了三隻大木碗。
外麵狂風暴雨,已經黑了。屋子裏隻有一堆篝火亮,但光芒隻及五步處,餘下則是一片漆黑。劉老道站起身來的時候隨手往火中丟了道符籙,那篝火就更亮起來,將整間屋子都照亮了。
應決然這才得以窺見這房舍的全貌——隻往東邊的角落掃了一眼,就立時驚地跳起來,背上滲出一片細密的冷汗。
東邊的角落,竟然躺著半個人。他看的不是也別分明,隻能見到在昏暗的光線中,一個人形的輪廓擱在地上。但身子已被吃空了半邊,皮膚是慘白的,仿佛人沒有穿衣服。
他所想到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妖魔食人。第二個念頭是他的那些下屬的安危。然而未等他第三個念頭生出來,劉老道已經笑了。他大笑著從篝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柴丟過去,好叫應決然看得更清:“不是人。”
劉老道隨意地,“像是人罷了。味道很美,尤其鮮嫩。”
應決然這才看清,看似乎是個水生的東西。皮下的肉是嫩粉色,仿佛羊羔肉。從前應當是有手有腳,但既然被吃了一半,此刻再看清,“像人”的感覺也就大大地減輕了。
但他仍舊難以置信地看看劉老道、又看看三花娘娘:“你們這是在吃——”
“妖魔。”劉老道笑了笑,“應大俠覺得吃妖魔,和吃人有什麼區別?”
應決然答不出這話。倒是向罐子裏看了看。
也不曉得劉老道加了什麼佐料烹煮的。罐中的肉湯已經要見底收汁了,咕嘟咕嘟冒著泡。黃色的湯汁粘稠,籠著四五塊方方正正的五花肉。金黃的脂肪和酥爛的瘦肉層層交疊,因翻騰的氣泡而在湯裏顫抖,每一次都散出濃鬱的香氣來。罐中還有些山藥之類的東西,此刻也吸飽了湯汁、油脂——在饑腸轆轆的應決然眼中……
這的的確確是美味。
看著這東西,再想劉老道的問題,他就不知到底該如何。隻能再轉頭往別處看。
結果這一看,竟是又嚇了一大跳!
屋子東邊有半個妖魔的殘軀躺著。屋子的西邊,竟然還有一個!
隻是這東西可比妖魔的殘驅看著嚇人——乃是一幅骨架。卻不是白骨架。骨架上連著紅的、白的筋肉,就仿佛一個人被剝了皮,又被撕咬掉了許多的血肉。偏偏其上還有血管攀附著……甚至有血液在流動!
應決然不曉得這是何人經受了這樣的酷刑。但正要問,劉老道就已經又笑了笑。
“這個,卻不是妖魔,而是人。你不認得,但算是很有名氣的了。”
“道統琅琊洞那資最出眾的女修,淩空子,便是她了。”他邊邊朝那可怕的人形看了看,“還在長。過些日子,就沒這麼怕人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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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做了壇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