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位淩空子此次來是要……”
“除魔。”兩個字,忽然從屋子裏傳出來,回答了樸南子的提問。
隨後門被推開,劉淩走了出來。
從雲子和樸南子目瞪口呆,意識到自己剛才自以為悄聲的談話……
應當是都被聽到了。
“你、你、你……”樸南子臉上的顏色變得極快,卻隻是站在原地結巴。他一個虛境修士麵對化境巔峰的道統高人,當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劉淩閉上眼睛嗅了嗅彌漫庭院的花香,出了口氣:“我又沒心思管你們的事。”
聽了這一句,樸南子才如蒙大赦,臉色緩和下來:“謝、謝道友……嗯,仙子……”
但劉淩的話並沒有完:“此間事了,你回淩虛劍派向你的掌門請罪。”
樸南子的臉色又變了:“仙子……這……”
劉淩看看他的臉,微微頭:“唔。這麼你們淩虛劍派還不算爛到骨子裏。我在想如果你之前應得隨意,我少不得還要去你們淩虛劍派講道理。”
樸南子退後了兩步,看著劉淩,低聲道:“淩空子道友,我敬你是化境修士才對你禮讓三分。但是你屬道統,我屬劍宗,本就不是——”
“不管道統還是劍宗,總有一條戒律是不變的。”劉淩認真地看著樸南子。雖然話的聲音不疾不徐、也不高,卻輕易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不可輕害凡人性命。世俗凡人,乃是修行者的根基。自毀根基,便是與道統、劍宗為敵。”
“我之前就聽過這渭城裏的事。所以我要除魔。你以為隻是妖魔?”
樸南子與從雲子……同時愣了愣。
有這條戒律沒錯。
但就好比世俗間的皇帝也要勤政愛民……誰會真地當真?
不可隨意殺傷性命也沒錯——但為了渡劫而殺……怎麼算得上“輕害”?
雖不占理,可這樣做的修士還少了麼?這已然是一條潛規則了。洞宗座、流派掌門那樣的大人物礙於大義,總會對這樣做了、又真地被揪了出來的弟子施以懲罰。但誰也不會像劉淩這樣子,真的用“第一戒律”來事情。
除非,是為了尋釁。
樸南子皺眉:“淩空子道友,可是我淩虛劍派的某個人……開罪過你?你大可不必用這件事來做文章。我在派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冥頑不靈。”劉淩低歎了一聲。
樸南子沒有聽清,再皺眉:“嗯?”
這是他發出的最後的聲音了。
嘭的一聲響——樸南子的身體,均勻地灑滿了大半個庭院。
就如喬佳明。
從雲子被濺射了滿臉的血肉糊。他甚至沒看清,劉淩是如何出的手!
足足過了十幾息的時間,他才顫抖著出了一口氣:“饒……命……”
劉淩看他:“何必求我?你又沒有輕害性命。”
從雲子艱難地眨了眨眼。聽見劉淩問他——
“第一戒律,戒輕害凡人性命,對不對?”
從雲子頭。
“樸南子屠人渡殺劫,犯了第一戒律,當殺,對不對?”
從雲子也隻會頭。
“那麼講道理,為什麼就這麼難?”
“戒律寫得很清楚,哪裏不明白?”
從雲子又愣了足足十幾息,才問:“你真是因為……那第一戒律殺他?”
“那麼你以為呢?”
這老道,臉上的表情換了十幾次,才勉強沒叫喊出來、可仍舊忍不住問:“可是你今日也殺了一個凡人——”
“所以是我同你們講道理。”
“而不是你們同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