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查不到他的來曆。
一個人,再如何神秘,也總是有跡可循。譬如他行走江湖,總要使銀錢。那些江湖豪客動輒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都是原本就家產豐厚的。尋常武人總要賺錢。或者做了山賊盜匪,或者去看家護院,或者去鏢局謀生。
但這一位,沒人知道他是靠什麼營生過活。
不曾聽他是哪裏人氏在哪裏有家產、不曾聽聞他劫掠了什麼人、也不曾聽聞有誰在接濟他。即便在他殺了公人、驚動了府路之後,官府來細查他的時候……
也沒查出什麼來。
這人像是憑空出現在這世界上的。
如今他來了渭城,在見到老人之後便劈頭蓋臉地:“我聽你年輕的時候叫殺人鬼,使的是七殺刀。可是真的?”
老人答了是。
他二話不將老人扛了便向外走,:“你這七殺刀,實則是我七殺決的一部分。我聽你受了委屈,便來救你。我平生最見不得惡人。我還聽你是被人陷害——這便帶你去找那惡人,將他殺了,帶你遠走。”
隨後將他放在馬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策馬狂奔,甩脫了府裏其他衙役的追捕。
一路來了喬家。
他牽著馬,沿路走。
當然見不到什麼人。
走了一陣子快到內宅,孟噩又忍不住道:“應大俠,裏麵是女眷的內宅了。眼下應是姐還在裏麵住著。你畢竟是男子……”
應決然微微抬起一隻手,低聲道:“血腥氣。”
將一個成年人搗碎了再噴在院子裏,血腥氣自然濃。如此濃烈的氣味令孟噩也皺起了眉。他瞪圓眼失聲叫:“莫不是姐她……”
“來得好。”應決然扯了扯嘴角,握緊刀,跨入院中,“我來給你看,真正的七殺刀!”
半個院子都被血肉糊滿了。一個白衣少年站在院中。一隻黑貓、一隻老鼠、一隻白毛兔子、一隻紅冠公雞見來了生人,忙不迭地往角落裏躥去了。
少年一個人在庭院中,嘴角微微翹起,饒有興趣地盯著來者。
實則還有個貓妖。然而在劉淩來的時候,就已經躲去屋內了。這三花娘娘雖略顯癡傻,但在大事上,可難得糊塗——它清楚地知道,麵對什麼樣的存在時,是應該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
少年開了口:“我二位……”
但一聲破空的嘯響打斷了他的話——隔著六七步,那應決然拔刀便斬!
抽刀、前衝、助跑三步、發力斬下——伴著一聲豪勇的低喝,這一刀——
轟的一聲斬在了青石地麵上!
李雲心往左邊挪了一步。
“嘿,有手段!”
這一刀斬得地麵碎石飛濺,鋼刀與石板碰撞,發出“奪”的一聲。但應決然在斬出一刀的時候便未使老了力氣,再擰身發力,橫起一揮,那一刀便直奔李雲心的腰腹而去!
李雲心踮起腳尖往後退出一步。
這一刀再斬空,應決然便收了刀,皺起眉。
“閣下什麼人?”他沉聲問。
“閣下有病?”李雲心的臉冷下來,並且又退開兩步,“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