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的臉……他生著巨大的黃色嘴唇——幾乎占據了麵孔的一半。嘴唇光滑而富有光澤,好似擦了油。但這男子的長相,在這樣的環境裏,仍不顯得突兀。
他對女子伸出了一隻手。女子略一猶豫,便牽了他的手。
男子發出清亮高亢的“咯咯”笑聲,拉著她更快步地往後院去了。
臨近後院,笑聲和粗重的呼吸聲便更加分明。
待穿過那道月亮門,女子便看清聲音的來源了。
她看見一個女人一絲不掛、雙腿高高翹起,正躺在一張石桌上。而一個男子,正如發了情的公牛一般抓著那女子的腳踝,賣力地聳動。
女人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她身邊的男子便輕輕鬆開她的手,開始解自己的彩衣。
女人皺眉看看他,又轉頭,看向前方。在夜色中前方是內宅的門,門上同樣掛了燈籠。兩張石凳擺在門前的台階上,一張凳子上有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另一張凳子上有一隻毛筆。
女子便盯著這兩張石凳,皺眉,並且:“為什麼害他?”
……
……
女子走進來的時候,李雲心正要將喬佳明一腳踹開。
他懶得看這爛人受了什麼蠱惑,隻覺得自己新賜名的這四位,當真是會玩兒的。
畜類還不是很通人心,但是不通,卻不並不妨礙它們以敏銳的本能感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然後令你看到它們。
實際上無論你是一個禁欲者還是一個道學家,繁殖的性和本能,一直都是潛藏在身體、基因之中的。這些妖物拿這件事做文章,也算誤打誤撞地蒙對了。
李雲心看到這女子,便也一皺眉,站在了原地。
大凡被鬼魅迷了,都會神誌不清。一道懸崖就在你麵前,你卻隻覺得是一條溝渠,舉步就跨過去了。
但這女人……
眼睛卻很清亮。
他隻來得及想了一下這位是什麼人、為什麼來了這兒,身上又有哪些異常之處,便見她轉了頭盯著自己,問——
“為什麼害他?”
這一句話出口,女人、石桌、燈火、紙錢、彩衣男子和夜色,在一瞬間褪得無影無蹤。
喬佳明愣了一下子,終於看到自己麵前的樹。但未等他再去思考“美人兒哪裏去了我又怎麼會在這裏”這個問題,巨大的、潮水一般席卷而來的痛楚已經自從下身狂暴地蔓延至他軀體的每一個角落。極度的痛苦催出了一聲慘嚎,但慘嚎剛湧到喉嚨,便因為痛苦帶來的痙攣而堵了回去。
他跪倒在地用雙手捂緊了,模糊不清的視線裏看到了李雲心和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下意識地便要朝李雲心撲過去、卻因為腳步踉蹌、歪向了那女人。
但女人避也不避,隻皺眉看了一眼喬佳明血淋淋的下體,並起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在虛空中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寫了什麼,再朝他微微一指——
嘭一聲響,喬佳明一整個人便化成了一蓬血沫,嘩啦啦地濺滿了半個院子。
李雲心皺起眉,歎一口氣:“這位姐,你就這麼把我的試驗品,殺了啊。”
但女人不答他,隻是問:“你是哪一派的弟子。為什麼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