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知道他這是覺得，自己要給他“**”。但隻笑笑，繼續：“意識，就是一個人的念頭嘛。這個好理解。你們這時候的人，大概不但不知道意識，也不知道潛意識。”
“那你聽我慢慢給你。”
“意識——你眼下在思索我的話，你眼下聽見了外麵有腳步聲，你知道可能是二來上菜了。這些念頭，你自己能察覺的念頭，都是意識。”
“但是，老劉，為什麼你聽見腳步聲，卻會覺得，是二來上菜了？”
“你要細細想的話，是因為你知道這裏是木南居，知道咱們先前點了菜。點了菜，過了這許久，有人來了，就該是上菜來了。但是從‘聽見腳步聲’，到‘二來上菜’這件事的中間過程，被你的意識省略了。省略的這些念頭，你可以將它們看做是你的潛意識——潛藏起來的意識。”
“再比如你練字、練劍。你初學一個字的時候，需要想下一筆，寫在哪裏。你初練劍法的時候，需要想下一招，是什麼動作。但時間久了熟練了，你下筆就不會想怎麼寫，出招也不會想怎麼動——潛意識幫你完成了中間的過程。它們存在，隻是你沒察覺。當然，我的，是最直觀、最簡單的例子，還可能有點兒不那麼準確。但是要你理解——你理解了沒？”
“唔……菜放這裏。再來一壺酒。其他的菜催著點。”
老道第一次接觸這些概念，聽得有點兒驚詫——很驚詫心哥兒的，竟然是這些，而不是神仙道法。但他也第一次細想這些問題，同樣驚詫於心哥兒竟然研究得這麼透徹。
他不知道李雲心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但依舊認真仔細地聽。琢磨了半晌，等李雲心又喝了一杯酒、吃了幾口菜之後，才點頭：“心哥兒，我大概知道了。”
“那，我繼續。”
“你一定沒見過冰山。大慶的人，估計也沒幾個人見過的。冰山啊，就是像山一樣巨大的冰塊，浮在海水裏。但實際上，露出在水麵上的，大概隻是整塊冰的十分之一。另外的，更多的，是藏在水麵以下的，你看不到。”
“人的意識和潛意識，差不多就是這樣子。能被你覺察的，隻是很一部分。絕大部分的事情，你每聽到的見到的想過的，那些你以為自己沒在意忘記了的，都還在你的潛意識裏。”
“比如之前的某一，你如果見過剛才進來上菜的二，過後卻忘記了。後來再見他，你覺得，哎呀，這人有點兒臉熟。你想啊想啊，想不起。這時候我對你，哎，這個二，不就是前段時間，經常在咱家附近轉悠、盯梢的誰誰嘛？”
“我這麼一提醒，你就哎呀，可不是嘛！你想起來了——從前那段意識從水麵底下浮出來，被你接受了。”
“那麼我的那一句話，就是對你的暗示引導。不但一句話可以變成暗示引導，一種光線，一件物品，甚至風吹我們雅間的門簾動，都可以，成為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