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失望了。
而在喬佳明看來……李雲心在那下午“強撐”了幾個回合之後，終於坐不住了。
——那李雲心和劉老道也開始走街串巷，到處打聽。喬佳明問了問，得知那傻瓜在問他從前的事情。他從前……唔，倒是有些事情不地道。但是瞧病這玩意兒，總不能，隻能醫好、不能醫死吧？他好歹也讀過些醫書，學了點醫書。給那些看不起正經郎中的苦哈哈瞧病……那，可能用錯了點兒藥，收錯了點兒錢——誰沒個馬失前蹄的時候呢？
反正得了病，看不起病，總要死。
也沒聽哪個醫館的郎中手底下從沒死過人，對不對？
那子想要用這事兒來道？呸。李府尹是鐵了心要那宅子，怎會理睬他。
又聽，這子還去找了李府尹府上的人……
哈，倒是有點兒腦子，知道托門路。但他和劉老道手裏那幾角銀子，誰能看得進眼去。
喬佳明愈發地樂了。
甚至很希望，將李雲心和劉老道傳到府衙上的那一晚點來——看他們現在像是無頭蒼蠅的樣子，才有趣呢。原本他們可能結識了於濛那樣的貴人……到如今看，那於公子真就隻是一時興趣——早將他們忘了。
便是這樣，又過了三日。
卻這下午，府衙寬敞的後宅裏，李府尹在飲茶。
李府尹本名李耀嗣，本是個心寬體胖、善良慈悲的性子。想他李耀嗣為官二十餘載，在官場上向來是有“秉公嚴明”的美譽的。經他手的案子，都辦得無可挑剔——證據確鑿，流程合理——哪怕是京華的“鐵判官”來了，也橫豎挑不出什麼毛病。
其實依著他的慈悲性子，那老仆年事已高，打得招了，快些將案子結了，給他個痛快，也是省得他受苦。
哪知那把老骨頭偏是個難啃的。雙腿都已經被打得廢掉了，仍是不肯鬆口。
在平日裏，早些讓他解脫了，造一份證詞也就算了。偏偏那“鐵判官”最近也要巡到渭城來，卻是要心再心了。
想起這件事，心中就煩惱。
其實也本不該這麼煩惱——胸口突突地跳，心慌意亂。看什麼都覺得煩得慌、瘮得慌，卻又不出哪裏不對。
平日最伶俐的廝阿澤，這幾****看著也不順眼。要孝心，他是有的。
隻是這幾日，總是辦壞事。
前幾日，在院裏尋到一塊上次遭雷擊時候留下的木頭，便是“雷擊木”，可避邪的，獻寶似地拿來。
可他一想那晚上的事，便覺得心頭突突跳，當下將他斥責了一番。
到下午，又“看老爺煩悶，講些奇聞軼事來聽”——又講三江口龍王廟的事情——仍是給他訓斥了一通。
後來便怯生生、委委屈屈地不話了。但那表情、模樣、走路的姿勢……
他又將他訓斥了一通。
不對勁兒。總有什麼對勁兒，可就是不出來。
李耀嗣將手裏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覺得是時候，將這案子做個了結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案子……心裏總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