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歎口氣:“神經病啊你,你能不能先回我的話再提別的事兒?”
“她爹還在啊,也就隻剩她爹了啊。”劉老道趕緊從地上抬起頭抹了把臉,這才仔細看喬嘉欣,“哎?這孩子……是……迷了心了?”
貓妖眨眨眼:“咦?呔!大膽!嗯……本娘娘……嗯?大膽!”
李雲心歎氣,將貓妖拉到身後:“她是見了妖魔,嚇傻了。喬段洪還活著?這是好事。人在哪兒?”
劉老道撓了撓散亂的發髻,往旁邊挪了兩步,伸手撥拉開一叢荒草:“……這兒呢。”
李雲心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喬段洪。作為一個快要摸到二流高手的邊兒的鏢局大當家,似乎他之前力戰過。身上滿是劍傷,雙腿尤甚。大概是他的困獸之鬥惹惱了那劍客,於是對方存心將他慢慢折磨至死。
卻不想壞人一旦這麼玩兒,就有可能被翻盤——丫鬟趕過來,一口將他腦袋咬掉了。
但喬段洪的雙腿,似乎是被廢掉了。膝蓋的骨茬裸露在外,血流如注,不知救不救得回——劉老道大概是覺得救不回了。
李雲心走過去伸手在他身上的幾處大穴點了點,傷口的血流漸漸收斂。點穴止血的功夫,修道和習武的人都要學,但其實沒那麼神奇。這是一時救急的法子,暫時止住血液流動。如果時間久了,不得哪裏就要廢掉。
不過李雲心覺得喬段洪的情況不會再壞——他這雙腿在如今這醫療條件下是沒可能救回來,能撿一條命就是喬家祖墳煙霧衝了。
劉老道看起來不大靠譜,喬嘉欣更指不上。李雲心想了想,從劉老道身上撕了布條,給喬段洪草草地包紮了。
然後……情況比較複雜。
李雲心這時候意識到“切鏡頭”這事兒究竟有多便利。比方上一個鏡頭一方慘勝身邊一堆奄奄一息但心滿意足地慘笑的傷員,下一個鏡頭就是纏滿繃帶躺在舒適幹燥的病床。
但是如今劉老道看起來能被一陣風吹倒,喬嘉欣還是個未長成的少女……他自己背著這壯漢又走不了多遠。
情況很討厭。
“等車吧。”李雲心,“算算時間大概再有一兩個多時辰就亮了——嗯,兩個多時。能遇著帶我們走的就算這位命大。遇不著就算是他走完了風吹雨打的一生吧。”
完之後他試著把喬段洪背起來,劉老道在一邊腿軟腳軟地扶著。磕磕絆絆走了十幾分鍾才走到先前那條路口,然後把喬段洪擱在一塊草地上。
就開始等。
劉老道哆哆嗦嗦地靠在他身邊,琢磨了好半,問:“我高人哪,您這是……”
李雲心豎起一根手指:“你聽我。你別問我的來曆,今晚的事兒也別跟別人提。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出來曆劫的。你想學東西我可以教你,但有人問起今的事情,你就當一回英雄。這姑娘受了驚,回去之後她家裏人問,你知道該怎麼。總之我不想被打擾,還打算在你那裏住一段日子。你乖乖的,我就先教你《衣錦夜行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