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是曹魏宗室,外露驕橫,內含怯懦,而且華而不實,這就給司馬懿造成了機會。
兩位輔政大臣,司馬懿德高望重,曹爽則年輕浮躁。輔政過程中,二人不斷發生矛盾,使曹爽對司馬懿非常忌恨。為了加強自己的實力,曹爽多次提拔自己的親信擔任京城重要官職,而這些人大多是京城名流,外表風度翩翩,但不具實際政治才能。向來政治家引納名流,主要是提高自己的聲譽,而不是讓他們真正參政。曹爽卻不懂此道,結果隻是加快了自己的滅亡。
這些人意識到司馬懿的才幹和資曆遠非他們可比,便想盡方法排擠他,於是由曹爽奏告小皇帝,說司馬懿德高望重,官位卻在自己之下,甚感不安,應將他升為大司馬。朝臣聚議,以為前幾位大司馬都死在任上,不太吉利,最後定為太傅。然後借口太傅位高,命尚書省凡事須先奏告自己,大權遂為其專。
在正始初的幾年中,曹爽急於安插親信掌握京城兵權,司馬懿則率兵同東吳打了幾仗,名聲大噪。
曹爽一天天驕橫自大,像一隻急速膨脹的氣球,司馬懿卻深自抑製,始終保持謙恭。他平時經常教導自己的兒子,凡事都要謙虛退讓,就像容器一樣,隻有永遠保持虛空的狀態,才能不斷接受。從表麵上看,曹爽的勢力是在擴張,其實內中卻潛伏著很深的危機。
到了正始八年(公元247年),曹爽已經基本控製了朝政,京城的禁軍,基本上掌握在他的手中。於是朝中的大事,曹爽就很少再同司馬懿商量,偶爾司馬懿發表些意見,他也根本不聽。對此,司馬懿似乎並不計較,依然是謙恭的態度。此後不久,他的風癱病複發了,便回家靜養,不再管事。這一病差不多就是一年。
當時,司馬懿已經近七十歲,在旁人看來,早已是風中之燭。所以曹爽他們對他的臥病並沒有多少疑心,反而覺得這個原以為厲害的對手,到底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後來,司馬懿趁曹爽出京打獵之機包圍皇宮,取得詔書之後,又馬上分派兩名大臣持節(代表皇家權威的信物)趕往原屬曹爽、曹羲指揮的禁衛軍中,奪過了兵權。曹爽多年經營的結果,不過片刻工夫,便化為烏有。
司馬懿的兵變,看起來似乎隻是抓住一個並沒有多大成功把握的偶然機會,其實是經過長期準備的致命一擊。他在曹芳即位後的好幾年中,不跟曹爽爭權,卻多次率軍出征,保持了自己在朝廷的威望,一旦事變發生,就足以威懾群臣眾將,使之不敢輕易倒向曹爽。另一方麵,他的長期的謙恭退讓,則助長了曹爽的驕傲自大,使之放鬆戒備。至於司馬懿的裝病,不但造成了可乘之機,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保存了司馬懿所統領的一支軍隊。有如上幾個條件,那種看起來純屬偶然的機會,實際是必定要到來的。
曹爽兄弟及其同黨一律處死,他們的家族,無論男女老少,包括已出嫁多年的女子,全部連坐被殺。忍耐、謙讓,一旦得手,決不遲疑,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這才是真正的司馬懿。當時被殺的,有許多著名文人,所以世人有“天下名士減半”之歎。
對司馬懿來說,除去曹爽,不過是第一步。他一開殺戒,便血流成河,令天地為之震撼。從此,司馬家牢牢掌握了政權。司馬懿在四年後死去,其子司馬師、司馬昭相繼執政。他們同父親一樣,謙虛恭謹,心狠手辣,先後廢掉並殺死曹家三個皇帝,殺了一批又一批反對派。到司馬昭之子司馬炎(晉武帝)手裏,就完成了朝代的更換。
[智慧方圓]在對手麵前,盡量把自己的鋒芒斂蔽,表麵上百依百順,裝出一副為奴為婢的卑恭,使對方不起疑心,一旦時機成熟,即一舉如閃電般地把對手結束了。這是韜晦的心術,更是方圓智慧的妙用,人們常常借此自我保全,麻痹攻擊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