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琵琶箏琴傳出幽幽古韻,顯得跟這裏的氛圍極為契合。
細細的流水聲起,衛老夫人在倒茶,她十分仔細,也十分注重這個過程。
“來,嚐嚐我泡的這茶如何?”衛老夫人遞給他一杯茶,又端起自己麵前的杯子,細細的品嚐了一口。
穆淵玿喝了一口茶,讚美道:“老夫人的茶藝果然精湛。”
衛老夫人笑了一聲,“穆先生,說笑了。”
“這怎麼會是說笑?老夫人的茶藝是出了名的好,連我愧之不如啊!”穆淵玿說。
“穆先生的書畫不也是讓我這個老太太甘拜下風嗎?”衛老夫人看似漫不經心的說。
穆淵玿謙遜地笑著說:“衛老夫人實在是抬高我了,我這隻不過是些養家糊口的小手藝罷了。”
衛老夫人笑了笑,沒有再搭話。
兩人細細品著茶,衛老夫人放下茶杯,漫不經心的問:“衛玠在善雅協會表現如何?”
穆淵玿頓了頓,這才慢悠悠地說:“衛少爺為人沉穩內斂,做事謹慎,滴水不漏,很有家主風範。”
“是嗎?”衛老夫人聲音微微一頓,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極有深意,“也是時候了……他可曾對善雅協會的事起過疑心?”
穆淵玿聽她語氣中透著一絲古怪,忍不住轉回頭看著她,見她神色平靜,麵上沒有半點兒多餘的表情。
他想了想,認真說道,“少爺表麵看不出什麼異常,隻是……依少爺的性子,疑心肯定是會有的。”
衛老夫人緩緩將茶杯端起,點了點頭,“無妨,你過兩天,找個合適的時間,適當地向他透露些衛家的事,看看他是如何反應。”
“是。”穆淵玿開口問道:“看老夫人的意思,莫不是打算將少爺接回衛家?”
衛老夫人神色一凜,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起來,“既然是我衛家的子孫,又怎可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穆淵玿抿了抿嘴唇,又問道:“老夫人,可萬一少爺不想回來呢?聽說少爺住在一個叫樂薰薇的女明星家裏,兩個人似乎……似乎在談戀愛。”
“這件事我知道。”衛老夫人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微微的垂下眼瞼,眼睛泛著篤定的精光,“我自有辦法,會讓他心甘情願回來的。”
“老婦人說的是,隻是,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說不當說?”穆淵玿打量著衛老夫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
“穆先生客氣了,你在我衛家已經有五十年了,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衛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笑了笑。
穆淵玿坐在那裏,沉默了好半天,才嚴肅地說道:“老夫人,遠在加拿大的傾川少爺似乎聽到了風聲,昨天已經動身回國了,隻怕這件事情已經在衛家秘密傳開了。”
衛老夫人冷哼一聲,“傳遍了?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的惦記著這點家業,養不熟的白眼狼。這衛傾川回國,隻怕也是別人的主意,他的心智城府還做不到如此。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穆淵玿點了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女仆人,別有深意地說:“是,老夫人您可還要注意自己的身邊人,家賊難防呀!”
衛老夫人怔了片刻,瞬間明白了其中話裏的含義,怒聲說道:“個個都盼著我死,恨不得我現在就進棺材。”
“老夫人莫生氣,衛家財力雄厚,自然會免不了心懷叵測的人惦記。”穆淵玿勸慰道。
衛老夫人這才平複下了情緒,短暫的思忱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上的杯子。靜靜地看了一眼穆淵玿,語氣懇求,“這件事情,還要麻煩穆先生了,煩請你護衛家血脈的周全。”
穆淵玿神色凝重地看了眼衛老夫人,鄭重其事地說:“老夫人放心,即便老夫人不說,我也會的。當年如果不是雲聲少爺,也不會有我穆淵玿的今天,既然是雲聲少爺的血脈,我自然會護他周全。”
衛老夫人聽後,目光完全黯淡了下來,神情裏帶著濃鬱的悲傷和痛苦。
穆淵玿看到衛老夫人的反應後,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失言了。自責地說:“老夫人……是我失言了,當年如果我沒有拿著那封信去找少爺,少爺也不會……”
衛老夫人歎口氣說:“當年的事……穆先生也不必耿耿於懷,誰又料到呢?隻能怪雲聲命薄……”
穆淵玿連歎幾聲,當年的事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卻依舊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