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薰薇抿唇不語，視線從莊又銘臉上移開，看向手臂上包紮的傷口，眸中有一絲苦楚一閃而逝……
莊園的涼亭中，衛玠麵無表情的立在風口，細細的水珠沾在他長長的睫毛上，仿佛閃耀的水鑽鑲在黑色的羽扇上，說不出的優雅清潤。
衛玠站著一動不動，看著外麵細小的雨漸漸停止。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露出青白，又看著那青白漸漸褪去，夜色劃上天際。他如玉的容顏鮮少地現出沉暗莫測的情緒。
他從口袋裏掏出已經被淋濕的信封，展開信紙，臉色一變，手中的信紙忽然變了一種顏色。
他一怔，拿著信紙接著亭簷上的水滴。
信紙遇水即濕，漸漸現出墨色的字跡，字跡風骨凝潤，筆走龍蛇，勾畫勻稱。上麵寫道：“今朝把酒向蕭然，夜落冥空沉壁間。亥日風煙容臭燁，時年歲歲不相還。”
衛玠沉下臉，思索半晌，向陰湯山的方向走去。
衛玠到了道觀時，要離已經等在了門外，衛玠並沒有顯得意外。
要離看了一眼衛玠，客氣地說：“衛先生，跟我走吧，我師父在等你。”
衛玠便隨要離走進了道觀深處，紅磚綠瓦圍起的道觀裏麵，隻有一間供奉三尊的道房，左右整齊排列的，是兩列整齊的木屋。
整個道觀之中，彌漫著各種中藥的味道，每個木屋的屋簷下麵，都有一個小火爐，上麵都熬著各種草藥。
穿過三清殿，來到了一處院子，要離帶他走到一處院子前，指了指院子低聲道：“我師父就住在裏麵，你自己去吧！”
衛玠默默點了點頭，走進了院子，院子正中是一蓬葡萄藤，綠葉爬滿了老藤，嫩枝向四麵八方蔓延而去，夜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衛玠快步走到中間的屋子前，不等他開口，房間裏便傳來一道聲音：“不知你夜上道觀，找本道有何事？”
衛玠一愣，隨即一笑，道：“道長，此話從何說起？這夜上道觀，晚輩可是應道長邀約而來。”
“哦？依我邀約？此話怎講？”房內的道長笑道。
“道長給我的這封信中，有首七言絕句。每句的首字都是藏頭字，合在一起便是‘今夜亥時’，這難道不是在邀約嗎？”衛玠淡淡一笑。
那房內的道長眼底閃過讚賞，隻聽得他道：“既然你我有緣，說吧！你找本道究竟所謂何事？”
衛玠沉默片刻，沉聲問：“我想知道，我怎麼才能回去？”
道長在房內吟道：“時機未到……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
“我為什麼會遇見她？”衛玠出聲打斷他的話，眸光平靜，波瀾不驚。
“你口中的她，必然是你命數中該出現的，緣分使然，答案其實早已在你心中。”道長搖頭輕歎。
“道長，你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喚晚輩深夜前來，難道是為了和晚輩說教些模棱兩可的話嗎？”衛玠不以為然的笑道。
“她，是你的命數。回去之法，自有你的命數做主……天機不可泄露，言盡於此，一切還要看你的造化。”道長說。
衛玠皺眉問：“我們何時會再相見？”
“天命，或許會讓我們再見麵，到底何時，就要看你自己了。”道長一笑：“去吧……”
衛玠看了一眼屋子，轉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