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幾乎要靠岸了,青草纏繞,小船晃悠,二人幾乎肩並肩,她劃著水花,他劃著船槳。樂薰薇的嬉笑之聲,不絕於耳,並不曖昧,卻那麼親昵。
因為不暗昧,這親昵,才顯得異常的突兀,刺眼。仿佛真的是一千年前的一次相識,然後到今日的一場偶遇。
他遇見她,她等待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熟悉了一輩子一般。
甚至,她下船的時候,他上前攙扶她的那種姿勢,那是一種很習慣的姿勢,就那麼拉她一把。她從船上一躍而上,身子那麼矯捷,輕盈。
而他跟上的時候,自然落後了半步,跟她的腳步,前後正相吻合。仿佛是一對很熟悉的情侶,才會有的姿勢。
夕陽無限,那麼美好,就如樂薰薇的心情。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衛玠,反而是衛玠很自然地跟著她。
兩個人既沒有牽手,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舉止,就那麼走著。偶爾,衛玠會沉默著低頭,看到兩個人並列的影子,在夕陽下,短短的。
衛玠心裏也充滿了驚疑,卻不是困惑,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的困惑。一切的一切,都如此自然,如此隨性,真正戀人約會一般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呢?
偶爾,衛玠在看她的時候,看到她滿臉的微笑時,心髒總是情不自禁的收緊,仿佛自己還在跳動的心髒隻為她一人在搏動而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為什麼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會莫名牽動自己的心。甚至在為她的失落而失落,為她的快樂而快樂。
衛玠忽然想起在和北莯在咖啡店談話的那一幕,在北莯問自己“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樂薰薇了吧?”自己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說愛呢?自己難道真的愛上她了嗎?自己住在她的家裏不是隻為了找個安身之所嗎?為什麼自己想要的東西越來越不確定?他不是隻為了找到符咒嗎?為什麼他開始想留下來?不離開。
一切隻緣於一場巧合,隻緣於一場特殊的邂逅,一切,沒有遭到任何人為的幹預和刻意,一切都是彼此命運的順其自然。
莊又銘默默跟在身後,並沒有出聲打擾前麵兩個人,微微勾著嘴角。他從見到兩個人開始,他就感覺到兩個人之間有種隱隱的奇怪感覺,似乎那種感覺或許他們本人都未曾發現,或許是不願意承認。
三個人在岸上走了那麼漫長的路,樂薰薇的目光看周圍那些琳琅滿目的小吃食品。
“薰薇,你餓了麼?”莊又銘滿麵含笑。
“真有點餓了。”她點點頭。
莊又銘臉上掛著笑意,說:“那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啊!那快走吧。”樂薰薇愉悅地笑了笑,拉著莊又銘就衝向對麵的一個小吃店。
餐桌上,莊又銘和衛玠兩個人一臉的目瞪口呆,看著樂薰薇狼吞虎咽。
莊又銘一臉掛著笑容,一邊喝著花茶,“薰薇,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拜祭你父親?”
樂薰薇放下手中的食物,口齒不清地說:“明天吧。”
莊又銘點了點頭,“需要我陪你去嗎?”
還不等樂薰薇開口,旁邊的衛玠開口說:“還是不勞煩莊先生了,我會陪著她的。”
莊又銘一怔,尷尬地笑了笑。
樂薰薇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經意地問:“我今天在果園時,聽好幾個農夫在聊天說什麼道長?說什麼普渡大會,是怎麼回事?”
莊又銘放下茶杯,“你說的應該是玄襄道長吧!他是陰湯山上的道長,平時都在外遊曆,隻有在每年陰曆十月才會回來。”
樂薰薇驚疑地問:“陰湯山上?”
莊又銘點了點頭,問:“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因為我父親的墳墓也在陰湯山上,所以感到很驚訝。”樂薰薇想了想,問:“為什麼道長會在每年的陰曆十月才會回來?”
“因為每年的陰曆十月都會舉辦一次普渡大會,臨近的幾個小鎮上都會有人來參加,場麵很是壯觀。”莊又銘回答說。
“陰曆十月?那還有二個多月才要舉辦。”樂薰薇說。
“嗯,的確還有很長時間,你們祭拜完樂伯父,時間還早的話,你們可以去看看玄襄道長。”莊又銘柔聲說。
“衛玠,你要去嗎?”樂薰薇笑盈盈地回頭問。
衛玠臉上的表情一凝,麵無表情的說:“嗯,好。”他在心裏總感覺這個玄襄道長很不簡單,但又說不上來。隻是感覺符咒的線索,或許可以在這個道長身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