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點點頭,溫聲說:“想必是快樂的,要不然,伯母也不會如此懷念。那伯母,你小時候可曾做錯過事?”
束愔下意識地說:“當然做錯過,小時候誰還能沒犯過錯。”
衛玠接著問:“伯母,對於您來說,童年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束愔想了想,開口說:“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她突然扭過頭,帶著戒備寒冷的目光看向衛玠,冰冷冷地回答:“你什麼意思?我就知道,你來找我絕對是不安好心,你跟那個災星一樣……”
衛玠避開束愔逼視的目光,忽略那種壓抑的氣氛,輕聲問:“伯母,如果您真的認為我不安好心的話,早在剛才,就將我阻擋於門外了。你一直口口聲聲說她是災星,難道,您真有所說的那般恨她嗎?”
她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眼中帶上了冷駭陰沉的氣息,“我怎麼可能不恨她?就是因為她,我丈夫才會死的那麼慘,我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死……”
衛玠的目光帶著若有若無的心痛,疏離地聲音說:“伯母,相比其他人而言您已經很幸福了,至少,您曾經還有過幾年的幸福時光,還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事情,包括還有一個為您的怨恨當懲罰者的女兒。您覺得這樣做是在減輕心中的痛苦嗎?你沒有!你的痛苦相反會隨著你的恨意越來越多。”
“樂薰薇真的有錯嗎?何必糾結在過去的事情裏,來判斷現在的對錯?世界並不是牢房,而是一所虛無的兒童樂園,裏麵有千百萬懵懵懂懂的孩子用積木錯誤地擺著上帝的名字。這句話的道理,相信伯母比我更清楚……”
他的眼裏隱約閃著清淡的目光,就像是一段有溫度的陽光一樣,籠罩在房間裏。
她端過來茶杯喝著茶,心卻一直靜不下來,手裏端著的茶杯也險些掉下來,急聲厲喝道:“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是,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您這不僅僅是在懲罰樂薰薇,還在懲罰您自己,您的痛苦隻會隨著您的怨恨越來越深,直到萬劫不複。難道您真的認為這座宅子是伯父的幸福嗎?他真正的幸福是樂薰薇,您這樣做是在懲罰伯父的幸福,懲罰您自己的幸福……”
她聽了這話,慢慢眼睛又蒙上了層水霧,隨著話語的撞擊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
衛玠的眼神中透漏出絲絲的無奈,聲音緩和下來,“也許,死亡對於伯父來說隻是肉體的離開,而他還有很重要的東西卻從未帶走,您應該好好替伯父保管。這是薰薇讓我帶給您的錢……好好保重……”說完,把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衛玠準備跨出門時,身後的束愔低聲叫住了衛玠,“衛玠,等一下。”
衛玠聽到她的聲音,停下腳步,臉上沒有任何感到意外的表情。
她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她……她昨天是不是……那個……”
“過兩天……你跟她一起過來吃飯吧!”她終於鼓起勇氣說。
衛玠轉過頭,半天才語氣淡淡地說:“為何不親口跟她說?”
束愔盯著桌上的茶杯,才慢慢的咳嗽一聲,“我……我沒有她的電話……”
衛玠沒有再說話,向束愔點了點頭,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