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幻兒淚眼婆娑地說:“何西,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淡淡一笑說:“今時今日的古宅,恐怕除了我,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願意聽姐姐傾述心事了吧?”
姬幻兒自嘲地說:“豈止是不願意聽我傾述心事呀,恐怕避都唯恐不及了吧。可是,混到今天這種田地,我自己的肚皮不爭氣固然是一個因素,但真正想要斷我生路的,卻是劉小月那個賤人。”
我心裏猛然一動,知道自己想要聽到的內容很快就要呼之欲出了。但表麵上,我卻依舊是一副無關痛癢的聽眾模樣,上次逃跑未遂的慘痛經曆告訴我。要想在這個險象環生的豪門大宅裏生活,首要的任務就是:冷靜,理智。哪怕此刻的姬幻兒無助柔軟的像一顆顫巍巍的小草,我也決不會同情她,相信她,因為在這裏,任何形式的傻白甜都會無可避免地成為強者的箸下美食。而我目前要做的,就是要讓自己百煉成鋼,堅不可摧,隻有這樣,我才能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小豬豬和我自己。
而這個前來主動求和的姬幻兒,不管含了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都一定會淪為我借機幹掉劉小月,同時又牽製千姑姑的一個棋子。
但願洛英在天有靈,能保佑我順利地為她手刃仇人。
其實姬幻兒控訴的那些事情,和我揣摩的幾乎不差分毫,無怪乎是劉小月憑借著對我這個妹妹的大義滅親,一舉獲得了千姑姑和夫人的信任,從此兩麵三刀的欺負她,彈壓她,不讓她在千幽和沈奕可的麵前有露麵的機會而已。
看著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怨婦模樣,我不禁啞然失笑,她那被仇恨拉低的智商,還真不是普通的感人。事到如今,她為什麼還不明白,若不是千姑姑和大少早已把她視為了棄子,區區一個劉小月,又豈能左右了他們的心思?
其實看她如今吃癟,我心裏還是相當痛快的,想當初她那麼驕橫跋扈地逼死老崔的時候,肯定沒想過她也會有處處招人排擠的這一天吧,嘿嘿,這就叫天理昭昭 ,報應不爽。
心裏雖這樣想,但表麵上,我卻又是遞紙巾又是端茶水的,時不時還假惺惺地陪著她擠兩滴鱷魚的眼淚。
估計姬幻兒被我那副感同身受的同情模樣給蒙騙了,索性知無不言地把老底都揭了出來。“何西,實不相瞞,其實當初賄賂那位朱醫生,誘使他透漏你消息的,明明就是我和劉小月兩個人,我都不明白了,怎麼到了最後?這功勞就會成為她一個人的了?我真的想不通呀?”
聞聽此言,我如雷轟頂,什麼?當初在醫院從天而降的千姑姑和劉小月,難道不是沈奕可找來的嗎?這麼說來,我又上了劉小月那個賤人的當了。
原來,真正的罪魁禍首,居然是那位被賄賂的朱醫生,怪不得他要竭力地遊說我住進醫院生產了,估計他就是利用了沈奕可關心則亂的心理弱勢,把我們順利地騙出了層層把守的山林別苑,然後,再通知千姑姑來搶孩子的。
可憐沈奕可卻為她們的所作所為成為了替罪羔羊,被我又是打又是罵,又是詛咒的……。他怎麼就不懂得為自己開解一二呢?或許,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早已經讓他練就了容常人所不能容的肚量,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怨屈了。
一股從心底蔓延而出的愧疚和心疼,像灼熱的烈酒一樣,瞬間便燙紅了我的眼圈。我自認為自己愛他,可這些年,我到底又為他做過什麼呢?哪怕到了今時今日,我還在盤算著利用著他的庇佑為洛英報仇雪恨呢,我口口聲聲罵他不近人情,自私冷漠,可這段時間,我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才應該是被罵的那個人呢?
好,很好,姬幻兒和劉小月,既然你們就是促使我們母子分離,離間我和沈奕可感情的幫凶,那就別怪姑奶奶我心狠手辣了。
我溫柔地拍了拍姬幻兒的手背,說:“幻兒姐姐,你也別太難過了。劉小月自小就聰慧過人,輸給她,不算丟人。”
姬幻兒冷笑一聲說:“什麼聰慧過人,不過都是些下三濫的下作手段而已。”
“幻兒姐姐,這你就不明白了,我們作為沈總的女人,失去了千姑姑的寵信並不可怕,失去了沈總的寵愛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悲哀了,所以呀,不管是無恥也好,下作也罷,隻要能贏得了沈總的心,你就什麼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