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歹毒心思,又怎能逃得過玲瓏的心思,她當下便給沈元一提出,願意帶著沈奕可她們一塊搬到偏閣去,隻求溫飽,不問世事。
當時的偏閣雖然也隸屬古宅,但雜草叢生,荒涼偏僻,就連最下等的傭人,都不願意住到那個地方去。那孩子再怎麼不招人待見,但畢竟也是他沈元一的親生骨肉,他怎麼舍得把他發配到那麼荒涼的地方?剛要一口拒絕,沈奕可卻落落大方地說:“爸爸,阿姨,玲姨說得對,我在山林裏野慣了,不願意打擾你們和弟妹的平靜生活。奕可願意和玲姨一起,住到偏閣裏去。”
沈元一怔住了,那一刻,他喜憂參半,百感交集。喜的是那孩子親眼目睹自己殺死了他的母親,居然還肯叫他一聲爸爸?憂的是,那孩子難得說出的這一番話,竟是連成人都無法企及的滴水不漏。而本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童稚,純真,似乎壓根兒就不存在似的。如此辛辣的早熟,怎能不讓他心生恐懼?
他不敢觸碰他的眼睛,轉過身,點點頭說:“好吧,既然奕可也這麼說,你們就搬過去吧。”
而之前還為沈奕可擔憂的喬遠,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她見玲瓏事事為孩子考慮,便也不再像原來那樣對她恨之入骨了。
為了讓兒子住的舒心一些,也為了能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沈元一豪擲千金,把偏閣收拾的裏外一新。吃穿用度,也一應都是最好的。
那孩子也很識趣,絕口不提母親那檔子事,偶爾來古風堂麵見他這個心虛的父親時,也會自然從容,毫無芥蒂地稱:“爸爸”。而見到吳雅心時,也會斯文有禮地稱:“阿姨”。
一度,沈元一甚至懷疑他小孩心性,已經把那一幕往事給忘記了。
可即便是沈奕可表現的那麼溫順且無害,即便是他們都已經用行動表明絕無意和他們爭奪財產,可吳雅心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他們住在偏閣,和古風堂相距甚遠。吳雅心抓住這個地理優勢,多次派人刺殺沈奕可。好在沈奕可在山林別苑時,老教授除了鍛煉他的意誌外,還專門請了頗具盛名的武術教練傳授他拳腳功夫,因此,雖然數此遇險,卻也 總能化險為夷。沈奕可唯恐長此以往,他們這幫人會全軍覆沒,便從沈元一那裏要來一大筆鈔票,吩咐喬遠去他的武術教練那兒,招募了一批拳腳了得,且又頗具正義感的貼身保鏢。而古風,古林,王小波等人,便是從那時起,開始忠心耿耿地跟隨著沈奕可的。且那一跟隨,就是二十多年。在這期間,他們名為主仆,但彼此之間的情誼卻比親兄弟還要牢不可破。
吳雅心得知他一個小小的孩童居然也學會了招兵買馬,震驚之餘,便準備在沈元一麵前告他一個意圖不軌,哪知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奕可卻已經主動找到了沈元一,隻說覬覦古宅錢財的賊人太多,唯恐偏閣遭遇襲擊會危及生命,所以才私下招募了幾個貼身保鏢。
沈元一非但不怪他,反而還大讚他未雨綢繆,頗有做生意頭腦。如此一來,吳雅心再想吹枕頭風,卻也無濟於事了。
這以後,這孩子直接和吳雅心展開了實力角逐,她派人襲擊偏閣,他便趁著她內宅虛空的時候立即展開反撲。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派阿夫直接闖進兒童房,把剛滿三歲多的沈奕紗擄了過去。
吳雅心急火攻心,當下也顧不得什麼麵子裏子了,立刻披頭散發地去找沈元一,哭哭啼啼地說狼崽子把女兒擄了去。
哪知一番話還沒說完,喬遠便抱著孩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微笑著說:“主母,我們阿可才十歲,他有什麼能力擄走小小姐呢?小小姐明明就是被試圖打劫古宅的賊人擄走,而又被阿可的保鏢給追了回來,你怎麼能胡說八道信口雌黃呢?”
吳雅心一把搶過孩子,厲聲大罵:“一派胡言,哪裏有什麼覬覦古宅的賊人……。”
“奇怪了,如果沒有賊人,那經常攻擊偏閣的那幫人又是誰?”喬遠伶牙俐齒地問。
吳雅心沉默了一會,突然展顏一笑說:“瞧我,孩子一丟,就方寸大亂胡說八道了。奕可在哪裏?我要當麵謝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