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心瞪了她一眼,問:“碧朱,你不好好地提醒著奕英,怎麼也跟著他來這兒胡鬧?嗯?”
碧朱仿佛沒聽到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她身邊的女仆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提醒她主母在給她說話。
夢遊回來的碧朱周身都罩上了一層冷冰冰的寒霜,完全了沒有了原來見到吳雅心時那種恭謹而又討好的態度,她揚了揚仿佛男兒般銳利的眉峰,語氣生硬地問:“什麼事?”
吳雅心胸口劇烈起伏著,憤怒的連頭皮都快炸裂了,兒子愚蠢也就罷了,甚至連一向對她恭敬有加的兒媳,如今都是這麼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還真是流年不利,家門不幸呀。
胡娘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說:“二夫人,怎麼你現在連聲媽也不願意叫了嗎?”
碧朱眼神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那張老臉,再次重複了一遍:“到底什麼事?”
胡娘怒極,提高了聲音說:“主母問你,為什麼也幫著二少來這裏胡鬧?”
碧朱突然笑了,唇邊的那顆黑痣像點了朱砂一樣,透著殷紅的點點血絲。她喃喃地說:“是呀,我為什麼也來這兒胡鬧呢?我為什麼也會來到這個該死的地方呢……?”突然又抬起頭,凶狠狠地盯著吳雅心,“好,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兒?我本來好端端地待在我的梅苑,卻有仆人匆匆來報,說你的兒子被大少困在了幽幽閣,於是,我匆匆趕來,本來是為了幫他脫困的,但結果呢……,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吳雅心瞪著她,沒有接茬。
“我看到你那個韜光養晦,被你寄予厚望的兒子,正和這個賤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惡心嗎?諷刺嗎?所有的人都在外麵熱火朝天地活捉大少,而你的兒子,卻在床上和這個賤人幹那種不要臉的勾當……。”
說著,又撲過去,劈頭蓋臉地抽了姬幻兒幾個耳光。
張小風趕緊把姬幻兒護在身後,說:“二夫人,明明是二少爺逼迫美人的,你為什麼還要倒打一耙呢?”
碧朱反手又給了張小風一個耳光,罵:“賤人,勉強?你見過被人勉強擄上床的女人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嗎?”
吳雅心厲聲說:“夠了,碧朱,你也太沒有容人之量了吧?你出去問問,哪一個有錢的少爺不是同時擁有好幾個老婆的?”
碧朱冷笑一聲,不卑不亢地說:“獨獨我這裏不行,當初結婚的時候,沈奕英親口給我保證過,這一輩子隻有我一個女人,若他出爾反爾,我必舉我們碧家全家之力,向你們討一個公道。的確,我娘家沒有千家那麼財大氣粗,但這些年,沈奕英在我娘家那兒得到的資助,應該也不少了吧?若沒有我娘家的全力資助,若沒有我在後麵給他當軍師,他拿什麼給大哥鬥?”
頓了頓,又尖銳地說:“我的好婆婆,你最好能讓你兒子安分守己,從一而終,若不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年你們對付大哥的勾當,一一的公諸於眾。”
說完,轉過身,決絕地揚長而去。
吳雅心臉色鐵青地望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後槽牙給咬碎了。
張小風和姬幻兒也不敢多加停留,趕緊相攜著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轉瞬之間,諾大一塊空地上,隻剩下胡娘和吳雅心兩人了,當然,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我。
沉默了一會,我聽到胡娘低聲對吳雅心說:“主母,這碧朱知道我們太多的秘密了,依我看,已經留她不得了。”
吳雅心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說:“不忙,目前最要緊的事,是協助奕英奪回老爺子的股權。”
望著吳雅心那陰沉沉仿佛烏雲蔽日的麵孔,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直覺提醒我,這位主母,才是操縱他們兄弟殘殺的幕後主謀,才是讓這古宅風雲突變,不得安寧的根本原因。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我這才貓著腰,躡手躡腳地返回了閣樓。已經先我一步回到閣樓的洛英立刻迎了上來,沾沾自喜地說:“何西,出色完成任務了,碧朱身邊的那個小丫頭一聽說二少有難,連我的人都沒看清什麼樣子,就大呼小叫地跑去告訴她的主子了。”
我點點頭,說:“洛英,辛苦你了。”